“哟,严石头,你终于知道家门往哪开啦?”
严正军回到家,看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侄子竟然也在家。
“你们在吃什么呢?”
严正军看到妻子领着两个小辈围在餐桌前不知道在吃什么,手油腻腻的,闻着有一股浓重的蒜香味。
“老严,你过来尝尝,这玩意味道还挺好。”朱红招呼道。
原本以为这种烂生烂长的东西,土腥味会很重,味道恐怕也不怎么样,没想到竟然还不错。
这还是又热了一次,肉质难免受到影响,可依然让人吃得直叫好,若是刚出锅的不知道得多带劲。
严正军伸头一看,“这东西我吃过。”
他看大家吃得香,尤其那穆一舟,时不时还嗦手指,看得人忍不住皱眉,也拿了一个剥开试了试。
严正军诧异,这跟他以前吃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要是多一点,再配上酒就更美了。”
朱红也没想到那女孩不仅是个聪明勇敢的,还有这么一手好厨艺。
这样不起眼的东西、味道还重的东西都能做得这么好吃,做其他的肯定不在话下。
两饭盒小龙虾并没有多少,四个人很快就消灭掉了。
吃完还意犹未尽,这也太少了,才刚尝出味道,东西就没了。
“这姑娘真是太能干,聪明勇敢厨艺还好。”
朱红已经从穆一舟嘴里得知今天发生的事,整个过程实在是太惊险了。
两个女孩都很重情重义,一个勇敢,一个聪慧。
若非如此,现在肯定已经遭难了。
穆一舟:“做龙虾的这个长得还特别漂亮,看着还温温柔柔的,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种反差感实在太强烈,让穆一舟心中无限感慨。
朱红一听更来了兴致:“多大年纪啊?”
“看样子跟我们差不多吧?”
“今天经过这么一遭,她肯定吓坏了吧,回头让她来我们家?”
严以钧听不下去了:“二伯母!”
“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姑娘听着是个不错的,你也很有好感,怎么就不行了?”
严以钧是他这一辈最小的孩子,从小被老太太捧在手心里宠着。
一向严肃的严老爷子面对这个最小的孙子,也不像对其他孙子孙女一样严厉,老太太还曾想培养严以钧走艺术或者科研道路。
没想到严以钧就想当兵,隐藏身份进了部队,很快就靠自己能力爬了上来,还主动要求上了战场。
之前还受过重伤,把老太太差点吓出病来。
于是就想着赶紧给他找个妻子,男人有了妻子孩子就安稳下来了,别再像现在一样哪里危险往哪里钻。
结婚对象是什么家世背景并不重要,只要是严以钧能喜欢的就行。
朱红越听越觉得陆夏这样的女孩是真不错,有胆气,也能过日子,多合适啊。
太温柔的管不住严以钧,太厉害的,两个人性格都那么硬,只怕成天要吵架。
这简直是天降良配啊!
“二伯、二伯母,我还有事,先走了。”严以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严正军瞪了他一眼:“坐下!”
严以钧抿了抿唇,并未坐下,也没有直接离开。
“没那意思就算了,别动不动就拍拍屁股走人。你自己说说,这段时间你在家里待了几天?公安办案有你什么事,比你二堂哥还积极。”
今天捅贼窝,明天端歹徒老巢。
严正军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小侄子了,战场还没上够,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我真有事。”
“你什么时候没事?休假期间,比我这个还在上班的老公安都忙。”
严正军瞪了他一眼,随即软下声道:“再忙也得吃了晚饭再走。”
严以钧闻言又坐了下来,“伯母,一会麻烦你晚饭多做两份,我给那位女同志送过去。”
“送过去多麻烦啊,把人叫到家里吃饭不更好?”
严以钧没吭声。
“行行,我不提了!”朱红无奈。
“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两个堂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生怕自己找不到对象,你倒好一提起就开溜。”
“伯母,我最听话!”穆一舟笑道。
“你也算了吧,你妈都不知道跟我说了多少次,担心你会被冠个流氓罪。”
穆一舟瞪眼,大呼小叫:
“我妈也太过分了吧!这是在败坏我的名声啊!”
陆夏正在考虑一会怎么解决晚饭时,严以钧提着两个饭盒和一个保温桶过来了。
他将两个饭盒递给了陆夏,“你先吃吧,陆海霞同志那边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去给她送饭。”
“我们一起吧。”
陆夏不放心陆海霞一个人留在医院,这丫头就不是个能安稳躺着的。
只是她也不敢一个人冒然出招待所,只能先等着,她觉得严以钧应该不会就这么把她扔下就不管了。
若对方再不来,她再想办法也不迟。
严以钧果然没让她失望,想得非常周到。
陆夏坐着严以钧的车来到医院,正如同她所想,陆海霞压根没好好躺着,还跑去帮隔壁病床的人下来上厕所。
看到陆夏走进来,连忙将病人交给家属,然后当没事人一样打招呼。
陆夏上前用指尖点了点她的脑门:“你让我该说你什么!你一个病人逞什么能。”
病房是八人间的,病人加家属,人特别多,怎么也轮不到陆海霞去帮忙。
陆海霞看到她手里的保温壶,转移话题道:“姐,我饿了。”
“这是严同志为你准备的。”陆夏将手里的保温壶递给她。
陆海霞朝着严以钧微微抬了一下下巴,“多谢了。”
严以钧颔首。
陆海霞不客气地打开保温壶吃了起来,里面饭菜有荤有素,还有一碗排骨莲藕汤,非常的丰盛。
离开医院时,陆夏反复叮嘱陆海霞乖乖在医院里养伤,否则就让她在医院里住个十天半个月。
她其实还想留下来陪床,被陆海霞拒绝了。
她又不是断手断脚,身上的伤看着可怕,其实也就那回事。
外头已经有个公安守着了,还让陆夏留在这里压根没有必要。
医院很狭窄,陪床只能窝在个小凳子上,这样熬一夜全身骨头都散了。
陆夏看她还能自由行动,也就没有勉强留下。
上车后,严以钧并不急着发动车子。
“你想要去哪里?”
陆夏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不用了,让你这样接送已经很麻烦你了。”
严以钧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也不急着发动车子。
其意,不言而喻。
陆夏妥协,接受他的好意。
“先送我回一趟招待所吧,我先去拿点东西。”
陆夏回招待所拿了两盒龙虾,先让严以钧送自己去交易场。
此时交易场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陆夏上楼去找吴姐,她也正在收拾摊子。
“妹子,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已经收摊子了。”
吴姐看到她很是诧异,又看到她身后高大英俊的严以钧,心里更是好奇。
“我今天从家里来有点事所以晚了,明天我再过来拿货,这盒小龙虾是我做的,吴姐你拿回家尝尝。”
“哎呀,你也太客气了,那我就收下了,之前就听你弟弟说你手艺特别好,我现在终于有机会试试了。说起来,你那弟弟呢,这次没跟过来?”
这里的人都以为陆海霞是个男的,又叫陆夏为姐,因此都默认她们手机姐弟。
两人也没刻意解释。
“她还有别的事。”
“那这位是……”吴姐望向严以钧,眼神充满暧昧。
陆夏笑道:“也是我一个弟弟。”
严以钧眼皮跳了跳。
他哪里长得像她的弟弟了?怎么瞧也得是她的哥哥。
果然,吴姐露出质疑的表情。
陆夏也没继续解释,就跟吴姐告别。
离开交易场,陆夏又来到孟红光舅舅家店铺,将手里的小龙虾交给他们,并让孟红光准备五千条毛巾。
自从陆东升找了销售员,瓜子和毛巾卖得更快了,售卖速度成倍地增长。
尤其是毛巾,跑乡镇线的几个销售员,在那些乡镇都是有亲戚的,比陆东升当初只能吆喝着卖要拥有更多的渠道。
现在陆东升都已经没有工夫做其他事,每天都在拼了命地炒瓜子,聘请挑选瓜子的大婶都由两个变成了四个。
每天两口锅同时开工,才勉强保证出货量。
要不是陆东升一时半会买不到锅,他能同时炒三四口锅。
孟红光舅舅不敢置信:“你说多少条?”
“五千条,你没听错。”
“这,这也太多了,我不知道红光还有没有这么多货。我现在就让人去叫他!”
孟红光舅舅让自家小儿子赶紧叫孟红光,并招待陆夏和严以钧喝汽水。
他当初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会这么厉害,要是一直能这么出货,毛巾厂兴许都能救回来。
孟红光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真要五千条啊?”
“对,不过下次就不好说还能不能卖这么多了。”
毛巾卖得这么快这么好,是因为大家担心以后没有这样的便宜,赶紧买了囤货。
毛巾虽然是消耗品,可再怎么着也能用好几个月。
因此热度是有限的,等该买的、该囤的人都买了,后面就不那么好卖出去了。
而且大家天天看到有不要票的毛巾卖,也就不会那么急切地去抢购了。
孟红光听这话有些失望,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们厂子都能重新运作起来。
“我手上已经没货了,得去跟厂里协调调货。你一次性拿这么多,应该还可以更优惠。”
“那我先给你定金。”
孟红光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合作那么多次,哪能不信任你的。”
陆夏也没推让,却拿出纸笔写了他跟孟红光订毛巾的证明,并让他调好货就将毛巾直接送到汽车站。
有了吴姐在中间牵线搭桥,陆夏跟那条线的司机和售票员都非常熟悉,他们都很乐意帮忙带货。
陆夏是个会做人的,除了该给的运费,还送给两人每人一条牛仔喇叭裤,每次拿货还都会塞一包烟。
司机和售票员知道一条这样的裤子能花掉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心里都非常地高兴,办事也更加细心积极。
“回去吧。”陆夏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
严以钧看了她一眼,这还是他认识的第一个,每次上车都会老老实实系安全带的人。
现在没有这种要求,很多人都是不会系安全带的,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陆夏却做得非常自然,早已经习惯了这个东西,上车坐好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望向安全带的方向。
依照陆夏的履历,她从前应该没什么机会坐小车才对。
“安全第一。”陆夏感受到他的目光,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你以后开车也不要忘了。”
“好。”严以钧也系好了安全带。
陆夏是无法忍受冷场的人,主动开口道:
“公安局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不会超过两天。”
主要歹徒已经被抓到,如果还不能迅速将这群人一网打尽,那负责人就可以直接下台了。
这群人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省里非常地重视。
“那就好,否则我出入太不方便了。”
“在危机解除之前,你想去哪里我都会保护你。”
陆夏好奇:“你不用回部队吗?”
“我正在休假。”
部队可以休假这么长时间?
两人第一次见面距离现在都有一个多月了,陆夏虽然对部队的制度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一般情况下没有这么长的假。
不过这兴许涉及机密,因此也没有追问。
尤其严以钧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一直积极配合抓捕罪犯,兴许身上还有其他任务也不一定。
“会不会太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