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前。
陆予行从难得的安睡中醒转,他艰难地翻了个身,下意识去搂睡在身边的唐樘,才发现扑了个空。
“唐樘?”
他坐起身,嗓子沙哑地朝楼下唤了一声。
半晌,小星呼哧呼哧跑了上来,却没听到唐樘的回应。
巨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陆予行伸手往身边的枕头底下一摸,空的。
——紫藤被拿走了。
宛如雷电从半空中劈下,陆予行顿时睡意全无。他起身下床,根本不顾小星在自己脚边转悠,冲下了一楼。
客厅里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的药已经被收拾干净,一切恢复如常。
陆予行暴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终于想起自己约了福利院办事。他抄起茶几上的听筒,给院长打了个电话。
“他来过了?什么时候?”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陆予行从衣帽架上取过衬衫和外套,草草裹在身上。他一刻不停的出了门,打开车库,开车上路,往福利院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的心脏仿佛就在耳边鼓动,和发动机的声音混在一起,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他紧紧攥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油柏路在烈日下扬起一阵尘土。
此刻,紫藤怀表就放在外套内侧的口袋里,紧紧贴着唐樘剧烈跳动的心脏。
“我不回去。”他警惕地往后退,整个人贴在车门上,与唐嘉朗拉开一段距离。
唐嘉朗微微眯着眼,狠厉的神色从脸上闪过。
“我去查了你爷爷在欧洲的账户,”他缓缓道,“你知不知道,你太爷爷曾经交给了他一笔遗产,就放在那里。”
“你太爷爷和我说过,那是我们家最强大的东西。”
面前的人同唐樘小时候一样,充满威严,但唐樘已经不再惧怕他,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和我有什么关系?”唐樘瞪着他,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车门。“我不是你儿子,这是你亲口说的。爷爷的东西,你们一样没给我留。”
唐嘉朗抱着胳膊,视线在他身上扫过。
“和你没关系?”他眯着眼,“你大学毕业之前,去过一次银行,把那东西取出来了,是不是?”
唐樘微微一愣,没想到唐嘉朗连这也知道了。
“那是什么?”唐嘉朗充满了好奇,“我不要求你把东西给我,如果你愿意回去结婚,我就算放过你一马。”
唐樘不怒反笑,“放过我?你还想怎么样?”
“陆予行,他也要回港城发展,不是吗?”唐嘉朗淡淡说,“你觉得我们唐家的势力有多大?”
“他不怕你们。”唐樘轻哼一声,“爸爸,你把公司交给哥哥那么多年,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港城呼风唤雨?”
正这时,轰鸣声从公路那边传来,远远就见一辆黑色的豪车开足了马力,飞驰而来。
唐樘愣了一秒,立刻认出那是陆予行的车。
“阿行!”
他猛地用后背顶撞身后的玻璃,用尽全力大喊了一声,喉咙里竟是有了甜腥味。
车里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车外的行人也纷纷往这边看来。
陆予行的车在出租车身边一掠而过,隔着昏暗的玻璃,两人短暂对视一瞬。
“开车!”唐嘉朗猛地回过神来,大喊一声,“快开车!回市区!”
身后的深色豪车开出去二十多米,一个急转弯,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响,而后一踩油门,跟了上来。
出租车以最快的起步速度开出去,副驾驶的保镖扑向唐樘。
唐樘猛地侧过身,用尽全身的力气,不管不顾往上锁的车门上撞去!
——咚!
疾风从被撞开的车门外涌了进来,唐樘往后一倒,整个人从车上滚了下去,胳膊着地,惯性使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