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躺着两颗用金色锡箔纸包裹费列罗巧克力, 大概考场不许带有字样的东西进去,他递给夏知予的时候,已经提前撕去了巧克力上的标签贴纸。
“考试时间长, 饿了就吃一颗。”
夏知予没接。倒是程岐,毫不客气地替她拿过去, 塞到她的校服口袋里, 然后拽着夏知予的手, 边走边吐槽。
“前脚陪学姐逛街, 后脚来送巧克力。他干嘛啊?”
她摸着鼓起的校服口袋:“那你怎么还把巧克力拿过来了。”
“不拿白不拿嘛。我估计他是怕你一会儿做题太累,头晕。经常备两颗巧克力也好的。”她一边拉着夏知予往行政楼走, 一边嘴里碎碎, 自顾自地陷入分析:“明明看着也不像海王啊...而且我一直觉得他挺关心你的。朋友么...他身边好像从来没有玩得好的女性朋友, 帮你当作妹妹照顾...他也没有到处认妹的习惯啊。所以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这个未来的心理学家都看不明白了。”
夏知予倒是有些明白。许京珩有可能真把她当作妹妹照顾了。
这才是症结所在。
两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假借兄妹之称,在夏知予看来, 这是不能进一步发展的托词, 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她想的是, 如果许京珩真的谈了恋爱,她一定会跟保持距离。
从此喜欢藏匿唇齿。他将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不知道自己已经偷偷喜欢了他三年。
第一门考语文, 原本是夏知予最擅长的科目,但不知怎么回事, 做题的时候, 思想一直分散,集中不了。回教室的时候, 班里的同学已经三五成群地对起了答案, 有些题目不确定, 他们拿着卷子到处问这题选什么。
有人喊了一句:“问问夏知予,她摸底考语文第一,行走的参考答案啊。”
随后就有人拿着卷子围了上了,是语文小阅读的选择题。
“鱼鱼,你看看这题,下面对文章中心论点概括正确的一项是...你选了什么呀?”
夏知予翻开卷子,跟围过来的人一起对答案。
争议集中在a和c两个选项中:“鱼鱼,这个怎么会选b呢?这个b选项,一看就是错的。”
她愣了一下,又快速过了一遍说明文,才发觉自己真的选错了。
同学们拿着她的试卷对答案,前面一共才五道选择题,一路对下来,她已经错了三题了。
这个时候,赵海琼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她伸手敲门:“考完一门丢一门,别对答案了。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调整心态,复习下午要考的科目!”
夏知予拿回卷子,盯着语文选择题发呆。这些都是平时练习不太会出错的题型,现在却错了将近一半以上,就算心态再好的人,也难免有些失落。
赵海琼说得没错,考一门丢一门,以后大大小小的考试不在少数,虽然她们才读高一,但是得尽快熟悉这样的学习节奏。
饶是夏知予知道这些道理,后面的科目也多多少少受到情绪的影响,她太想考出好成绩,这种为了达到目的总是患得患失的情绪不断刺激神经系统,当压力值超过自身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后,动力变成了阻力。
考完所有的科目,她非但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压抑。
市一中的改卷效率很高,考完的第二天就陆陆续续地出了成绩。夏知予看到自己答题卡上的分数,失分最多的当然还是数学,但问题是,不仅薄弱的科目没有进步,就连自己的强项也显而易见地退步了。
晚修的时候拿到自己的成绩条,名次增减那栏的负号醒目又刺眼,比摸底考还要退后两名。
如果说摸底考成绩参差不弃,是初中教学有差异。但是这回...大家似乎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虽然只是一次月考,但是谁不想在高中生涯的第一次考试中旗开得胜。
她不是没有努力,国庆七天一直都不敢松懈。
但是成绩下来后,却发现自己的努力统统打了水漂。
主课老师占用了晚自修的时间,继续分析课上没讲完的那些题目。夏知予一声不响地把错题摘抄到错题本里,来来回回地看,来来回回地消化,摘抄的时候,才发现同一类型的题目,许京珩明明拿记号笔标注出来了,她竟然又做错了。
晚上回家,陈淑敏知道她的成绩,脸色不是很好。
“你这数学的确得抓抓了。但是语文怎么也考得这么差?”
“语文主要失分在选择题,似是而非的题目有点多,我没拿准。”
说到底就是做题时分心了。但她不敢这么跟陈淑敏说。
“补习安排在什么时候,这周吗?”
一听补习,夏知予稍抬了抬脑袋,想到许京珩,她又低下头。一方面是自己的成绩实在拿不出手,另一方面,他既然有喜欢的人,那她就得跟他保持距离。
“妈妈,我能不去吗?我想了一下,这个成绩可能还是请家教或者去外面上培训班比较合适。”
“我打听过了,这个补习,也得看老师的讲课形式。有些老师适用于别的同学,但是并不一定适合你。你上次回来不是说他讲题思路很清晰吗?你就过去听听,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学习方法。答题卡也发下来了,刚好赶紧趁热打铁,让他帮你归纳总结一下。上次是不是说好周六过去,明天一早...”她左右找手机:“明天一早我就叫司机给你送过去。”
陈淑敏说话声音起伏不大,但总是带着不容分说的强硬。
她垂着脑袋,半个身子窝在沙发里,这几天失落的情绪累积在一起,声音莫名有点哽咽:“我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