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霖情绪低落, 荣冰于是连搂带抱地把易星霖带到了他的那间工作室里。
现在是周末,工作室其他员工都休假。
他们一进入到工作室,荣冰就关上了大门。
工作室没有开灯, 只有从厚重的窗帘外透进来的一点光线。
荣冰就在这星星点点的光线里低头亲吻易星霖。
其实易星霖的心情已经平静不少,他一边迎合荣冰的吻,一边偷偷打量工作室里的陈设。
他一眼看到印有工作室logo的那张画, 以及工作室的名字:伏光。
和展览的名字一模一样。
荣冰发觉易星霖正在走神,于是不轻不重地在易星霖嘴唇上咬了一下。
易星霖啊了一声,身体往后仰,捂住嘴巴。
“在想什么?”荣冰把他的腰掐着, 轻声问他。
“这个名字, ”易星霖指了一下墙上的画,“你好像很喜欢这个伏光的名字。”
“嗯。”荣冰说。
易星霖问:“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么?”
“伏光,”荣冰低声呢喃, “臣服于光。”
他埋在易星霖的颈窝里, 用细吻代替剩下的话。
易星霖忽然就听懂了。
伏光的光,指的是他。
易星霖这下不光脸红了,简直整个身体都红。
但他们不可能真在工作室里做些过分的事。
就算荣冰很想, 易星霖也不会允许。
荣冰的这间工作室装修风格很符合他的个性, 冷淡风, 基本都是选择灰色渐进。
但屋子采光不错, 阳光照进来和灰色融合成了各色的光影, 仿佛在一张黑白画上重新涂上了颜色。
易星霖将窗帘拉开,刚好看到夕阳西下,他就和荣冰一块儿依偎在落地窗前, 有一句没一句地轻声说话。
“这间屋子什么时候装修的?”易星霖好奇地问。
“挺久了, ”荣冰如实相告, “大概在伊凡来佳市的时候。”
易星霖:“这家工作室又是什么时候注册的呢?”
荣冰:“我辞职之后。”
易星霖:“……”
也就是说,在他起早贪黑地养活这个家的时候,荣冰其实也在忙着工作室的事情。
而荣冰对时间的管理能力,居然一直没被他看出破绽。
好气哦,但是又不能对荣冰发火。
然而如果不发泄,易星霖总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的打鸡血的行为终究是错付了。
荣冰发觉易星霖又稍微有点低气压,凑过来想吻他的时候,被易星霖一口咬中了喉结。
这也就是易星霖能表达出的最大的怒意。
荣冰把易星霖搂到怀里,终于道了歉:“抱歉,不该瞒你这么久。”
易星霖问他:“所以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这有什么不可说的?”
荣冰沉默了很久才说:“那时候听到你说要养我,我太开心了。”
易星霖:“……”
他感觉自己像只被扎破的气球,刚攒的气一下就瘪了。
荣冰对易星霖坦白过后,一些曾被易星霖忽略的蛛丝马迹也逐渐被找了出来。
他这才发现,他许久没进过的听海小区那间客房,依旧是个藏东西的好去处。
过去藏着那只箱子,如今藏着荣冰各种做超轻粘土的材料。
他们现在住观雪小区的时间远比听海小区多,原因是天气变热之后,听海小区的房子太晒,心心在家待着不太舒服。
即使他们白天几乎不在家,也想给心心一个舒适的避暑空间。
但易星霖没想到,荣冰每天都跑到听海小区鼓捣那些粘土,就为了成功瞒住他。
易星霖既觉得心疼又不免好笑。
但从他推开客房的门,发现那一地“作案工具”开始,他的气也彻底消了。
进入六月,佳市也开始进入炎夏。
除了天气之外,同样热起来的还有佳市早在三个月前就已在宣传造势的“聚光之夜”商业中心。
第一届聚光之夜音乐节即将拉开序幕,从全国各地受邀而来的乐队陆续到达。
在音乐节开启之前,他们去了各大酒吧观摩当地乐队的演出。
其中就有知宵酒吧,以及远星乐队。
钟思曾带着乐队去外地发展,因此有些乐队与钟思以及三位成员都已熟络,他们在台下看演出,挑剔的眼光基本都落在了陌生的鼓手易星霖身上。
荣冰依旧每一次演出都到场,在台下陪着易星霖直到结束。
他留意着那些外地乐手坐在台下大喇喇地发表评论,一开始他们对易星霖嗤之以鼻,认为易星霖长得太嫩,手臂也不够粗,打鼓肯定不怎么得劲,跟远星的偏金属风格不符。
后来他们又逐渐改观,觉得易星霖节奏抓得准,鼓点每一次都进得恰到好处。
他们还有人说:“那个鼓手虽然脸长得很幼,还有酒窝,但是打鼓的时候真性感。”
荣冰发现,那些人无论是批评还是赞扬易星霖,都让他不满意。
他依旧很想在每一次的演出时把易星霖从舞台上拉下来,然后带着易星霖离开。
但他只能忍着。
演出结束之后,那些外地乐手马上从酒吧离开,在后门堵到远星乐队,然后扬言要拉着乐队几人去喝酒。
荣冰到这时便不再忍了,坚持要带易星霖回家。
易星霖便也顺着他,向大家解释:“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太好,而且家里有点事,先失陪了,下次再约。”
这个情节重复了几次,在场的人也就都明白了,所谓“家里有事”,不过是“家里那位不高兴”。
其实荣冰只要从酒吧街离开,也就不再不高兴了。
但易星霖还想哄着他,所以之后都百依百顺。
荣冰于是更觉得自己的这番心理活动并不是小心眼,甚至想变本加厉。
他在亲热过后仍旧搂着易星霖的窄腰,手指触碰易星霖颈后与背后的汗水。
他想到有人说易星霖性感,便又有些不爽快了。
易星霖本想站起身走到浴室去洗澡,结果又被荣冰拉了回去。
荣冰贴紧易星霖的背,吸吮易星霖颈后的皮肤上的一颗汗珠。
他心想,眼前的易星霖才是最性感的。
并且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易星霖被折腾到半夜,眼睛被汗水和泪水湿透,却顾不上其他,搂着荣冰小声问:“你还在不高兴啊?我不是没答应他们去喝酒么?”
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懂荣冰不高兴的点究竟是哪一个。
而且,他这会儿嗓子说话已经有些哑了,明天要去聚光之夜开始进行音乐节的彩排,他这种状态可不太行。
想到这里,易星霖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他又问:“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参加音乐节?”
“不是。”荣冰闷闷地回答。
尽管,他的确不希望易星霖的好被更多人发现。
音乐节的传播热度远胜于酒吧驻唱,易星霖被更多人喜欢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但他也同样明白,远星乐队是易星霖割舍不去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