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文征是睡客房,她没有跟宋南津再讲话,因为他根本就是装醉,她觉得有些生气,觉得他不该这样玩弄她。
至于黎纤,她下楼就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走得风风火火,两人在便利店买的一些东西没吃就走了。
文征不喜欢那种被戏弄的感觉,毕竟她认认真真一开始还真担心他怎么样。
回头她和黎纤好好解释了这件事,打了电话。
黎纤也不怎么在意,只说:“哎呀,别管我哥了,他就那样,我没往心里去啦,那天走得急也不是因为他,别在意。”
文征说:“嗯,他也不是真醉。”
“确实。”黎纤赞同,小声嘀咕:“说不定还在心里嫌我电灯泡,不少意见呢。”
“什么?”文征没听清那句。
“没什么,我在开车,征征姐你好好复习,别管我了,拜啦。”
文征笑笑,挂了电话。
至于宋南津那事,头疼至极,她也不想管了。
没想那天在图书馆还书,下午碰到过来找她的华老。
老人家拿着一些护照本,路过看见她,有些着急地问:“文征,你有没有空,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文征有些意外,说:“嗯,老师有什么事,您说。”
“是这样,我女儿最近刚去国外有些事出了点曲折。你看我在这儿实在是担心的,手机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联系的,你那儿认不认识什么国外人际关系精通的人,就是熟知跨国方面问题的,想问问,可以咨询一下出国了有些事是怎么安排的吗?”
文征微微惊讶。
“出国安排……”这真有点为难文征,但她脑子里下意识就想到了一个人。
“认倒是认识,只是,老师您是什么事?”
华老叹了声气:“认识就好,那你看就当帮老师个忙,行个方便。”
宋南津进办公室的时候。
身边助理没什么人敢讲话,从过道而入,随行的人拿着一叠文字一边写一边等待签字,也有人在他身旁汇报最新进程。进门前,秘书谨慎小心地喊:“宋总,几位高层已经到了。”
空调暖气很足。
宋南津看了眼办公室内摆件,嗯一声:“知道了。”
“那您等会儿的会议……”
“先不急。”宋南津说:“说不定待会儿还有客人来,让小周先准备。”
“好。”
室内放有一些陈设摆件,还有茶具,商务人士谈事专用的。当然了,今天有些准备,他一些商务熟识的伙伴都在,上次酒局聚过的。
前两天的熟识伙伴聚餐,事后有人问他为什么提前走。
只知道那天晚上宋南津一反常态,全程没怎么讲话,烟也抽了不少根。
事后离场,临时起意,专程找了事业伙伴的助理送他回去。
人助理当时都准备下班休息了,有宋南津一个消息,被委托送他一趟。
那天宋南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谦逊。
“劳烦您了,需要什么补偿的我可以弥补,只是到了需要你帮我说一些话术。”
“还有,帮我买一瓶酒,随便什么的都行。”
他还淡笑着跟人说了句辛苦。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有话也不好说,就送了。
事后才知道,原来宋南津是为了哄老婆。
还从没见过一贯清冷的宋南津装着醉要人扶进去的。
那天人大开眼界。
回头,倒忘了这事。
再之后才隐约记起,宋南津好像没结婚,不知道他太太怎么来的?
等待之余,宋南津玩笔,在会议室内等着各高层陆续入座。
接手他爸这公司一段时间以来,宋南津行事手段雷霆,足月就清理了不少原先股东,收益见效甚快。
他不算太年轻,却也不老辣,有时总笑,商业谈事或许可以称为笑面虎。
看似优柔实则请君入瓮,叫人和他谈论两语都不自觉掉进坑里,事后察觉冷汗涔涔。
以前老股东都拿他没办法,有人记他的仇,就拿他私人生活一事和他远在纽约的父亲讲。
宋南津父亲也催,说他人有二十七八也没成家。
说有人讲宋南津这样不适合当家。
宋南津也只是淡笑,回头该如何还是如何。
久之,连当事的几位老人也不怎么敢拂他的面。
有个平时跟他不对付,见了宋南津就笑,入座时略带偏见地说一句:“宋先生今天心情好,还有闲情逸致等我们的时候玩笔,怕是你爸知道又要催你了,说你总做闲事。”
宋南津头也没抬,轻轻笑:“我做不做闲事的和你没关系。倒也没陈叔闲,周末了就拿老底去夜总会找乐子,别年底拿股东分红去玩就好,免得东窗事发,又让你太太闹到股东会来。”
陈邑脸色一下垮起,被他三言两语说得不敢回话。
就是这么几句,宋南津淡然起身,道:“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说正事,诸位应该知道年底了,我爸呢,叫我来给他看睿诚这个摊子,但你们也知道我主场不在这,我时间很紧,没什么空闲的能和你们聊,所以会议挑重点讲,也不用找我什么刺,快些结束好歹能让大家过个好年。”
话说得利落。
荧幕上幻灯片展示亮起,宋南津回头,准备和他们讲讲这次战略的事。
也是这时,桌面他手机亮了起来。
来电:[征征。]
宋南津公事面前向来不动的面色微变,视线投过去。
刚才讲话的人道:“宋总,您可是说了时间很紧要我们快些的,咱们都想过个好年,您那儿有什么要紧事的,也先搁搁?”
宋南津拿起手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笑:“抱歉,是我太太。”
“会议先暂停,休整十分钟后继续。”
他拿笔的手微微抬起示意,助理立马会意,去开室内灯。
叫陈叔的人不服了,站起身说:“宋南津,你不带这样双标的吧,工作面前这样要求我们,你自己——”
话没说完骤止。
宋南津视线已然当所有人的面投向他,眼神微冷,颇带点警告意味。
对方哪见过宋南津那样的眼神对他。
原先哪怕说话夹枪带棒,可好歹也是笑着。
哪怕他难相处,可情绪从不过分表露。
这还是头一次把意思表达得这么明显。
宋南津又把手收回来,放唇边,轻轻嘘了声。
陈叔后背莫名发紧,看看周围人,有些迟疑地,只能不甘地坐下了。
会议室内安静至极,没人敢发出半点声。
他看了上边名字几秒,等了会,像掐最后一秒似的才接起。
没说话。
等着对面先讲。
而那边,街边的风大得紧,文征从图书馆出来就赶紧卡着点给他打了个电话。
从华老那儿了解了事情原委,也和他女儿微信联系了。
才知道老师的女儿华杉头一次去国外,没认识什么朋友,结果临下飞机行李被人偷了,正在警局协调事情。
没有钱包,现在那边后半夜,老师女儿暂时联系上在那边的朋友短期帮助,说实话有点离谱,但文征还真要找宋南津问问,他有没有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
比如,短期几小时内就能帮对方临时解决住处问题什么的。
她感觉这事宋南津肯定办得到。
文征本来这段时间都没想找宋南津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要低头。
打出电话时不知是有点紧张还是外面风冷,文征有点局促,手也有点发抖,她一边抱著书往外走,一边等电话响。
电话通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喊:“宋南津,你有空吗,我现在有事找你,很急,你帮我个忙行吗?”
那边沉寂一片。
他没说话。
她心抖了两下,想到这段时间两人有点僵持的那些事,微微难堪。
知道自己刚刚语气不好。
“哥……”她又试着说了:“哥哥。”
那边才出声,不知道算什么心情,反正声线听不出情绪:“说。”
听见他声音她心绪才稳了,语气也无端放软。
“我现在是真有事找您,出来和我见个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