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津进来时后头还跟着黎纤。
那丫头今天心情不大好,穿的都是高定小裙子,进来时人却被宋南津提着,愣是进门了才甩开他的手,道:“家里有人呢,别训我了。”
宋南津面色不变,睨她的眼神颇冷。
“你要愿意主动把你说的那些事跟你妈说,我倒也可以不说你。”
黎纤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就会逮我,无语。”
文征在磨咖啡豆,刚好听见这些话,下意识朝那边看了眼,正好跟看过来的宋南津对上视线。
她一愣。
连忙又撇下了眼。
“阿姨都打牌呢,今天谁火好?”
宋南津不怯场,看着牌桌主动走过去,声调淡淡地问。
几个人都难得见宋南津一面,这会格外热情。
“你猜呀,你看阿姨们谁更有赢头?”
“我?”
宋南津眼神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道:“那我觉得今天这输赢应该别想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阿姨们都不分高下。”
几个人笑了起来,有人去喊宋兰春:“宋女士,你们家南津会讲话啊,平时是不很会哄女生?”
宋兰春说:“那我可不知道,你得问他,我是没见着他哄哪个的,你们要是有合适的介绍给他也行,我们南津单身。”
“那可以哦。”
“我都不敢直视他那张脸太久。”
有人问为什么。
对方说:“太帅了。”
牌桌又是一阵密集笑声。
黎纤最讨厌这种场合了,不想融入,就过去文征旁边跟着磨豆,没事也给自己找事做。
“我真讨厌这时候,一些商业交际的人还得顶上去跟人聊天。你看我哥,生意场打拼久了吧,哄人溜圈的话那是张嘴就来,牛不牛。”
文征头也没抬:“挺牛的,你呢,进来时候跟你哥怎么了?”
“昨晚蹦迪喝酒,早晨在帅哥房里醒的,其实什么也没干,结果刚好我哥谈生意就在那家酒店,嗯,之后一些事你也预见了。”
“……”
文征跟她对眼神,黎纤颇认倒霉地拍拍她肩:“我先去睡觉了,吃饭喊我。”
也只有和黎纤在一块,文征才舒坦那么点。
奉承热闹向来和文征不沾边。
就像刚刚,过场走完,其实主场还是人家的,什么圈子什么人,有的圈子人家才是真正走心玩得到一起的,她不同,所以融入不进。
当然了,文征也没想融入什么,她有自知之明,比谁都想得清楚。
咖啡豆磨完,文征去洗了衣服,接着回房间背了会单词。
她考了个记者证,马上还想学个平面设计师资格证,以后有可能做做后期那些。
抽屉一堆都是她的证书,以前没事做就考的。现在入这行不到一年,她觉得她已经很轻车熟路了,要真有点志向,什么时候往大方向努力,往大地方靠都可以。
半小时,巩固完单词储备,她下去拿衣服,准备把衣服晒完就回房间。
客厅的麻将机还在转,传来欢笑声。
文征经过甚至都没人注意到她。
浴室没开灯,傍晚关头,里头有些暗,也就外边的光透一些进来。文征平时一个人住习惯了,进门,弯身,打开盖子要拿衣服,手却摸了一片空。
心头一跳。
下意识抬眸,对上盥洗台边倚靠着的男人。
他在抽烟,通风口,知道有点素质,从不在长辈面前或家里抽。
她进来,倒像闯了谁的清静。
灯开了,她对上宋南津视线。
他旁边就搁着个洗衣篮,他抬抬下巴:“你衣服,在我里面。”
文征看见了。
家里什么都分得很开,特别是宋南津回来,除了上次他刚回时出现一次意外,文征再没让那种事发生。刷牙洗衣,一些私人的东西都是摆放井井有条,能放自己房里的都放房里,放不了的才放外面。
避着两个人的私人生活,尽量不掺和到一起。
即使家里不止这么一台洗衣机,即使他们的衣服可能也有专人处理,其实根本用不上在意这些,但。
文征平着脸立马去处理了:“谢了。”
伸手要拿。
却被他的手拦住。
宋南津眼皮都没抬,手就那么懒懒地横她面前。确切来说,是她那堆衣服面前。
“几次了?”
文征说:“我在背单词才没有拿,而且我没有放你里面,可能是姑母要洗东西把我的拿出来了,也可能是阿姨。我没想把自己的衣服放进你的盆。”
其实也不算他的盆,毕竟宋南津回来那么久都没见他用。
他侧目,落边缘露出的那根裸色带子上。
“内衣也放洗衣机里洗?”
“没有,那是我洗完澡后手洗的,我没有放公共地方……”
“我很吓人吗。”
他突然换了话题。
文征止语。
宋南津盯着她,淡笑:“怎么每次跟我说话都很怕似的,我能吃人吗?”
何止。
文征心里想。
何止是吃,那是被他挨着,能被吞得骨头都不剩,谁也别想好好出来的那种。
她说:“没有,我没有在怕你。哥,我只是想拿衣服。”
要伸手拿衣服,手腕却突然被他攥住。
她下意识抽了出来,冷静提醒:“哥,阿姨还在外面。”
那都是些资助者、慈善家,做很多生意的,而且打麻将时不时还得下场来洗手间,一来看见他们这样都完了。
“怕什么。”
他看她纤长的睫毛,没有化妆也漂亮白皙的脸,视线慢慢落她身上。
“要是被看见,就说我们在写作业?”
文征唇微不可察地轻颤,抬眼,看见他有些温柔难辨的笑。
她说:“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啊。”他道:“以前我找你,你不就最喜欢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么。写作业,亏你说得出口。”
“那都是过去了,我都忘了。”
“好啊,这么容易忘。确实,我也就是个不值一提的人,算个什么东西,哪那么容易叫人记住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他声线转柔,拉住她的手,重复:“过来。”
文征手臂下意识打了个颤。
不知道是凉的,还是外面麻将机的声音,亦或是今天见了张寄,心里还在想事,宋南津的压力这么快就来了。
她还没做好准备。
“哥,别这样。”
那一刻她想到很多事情,他们过去的,现在的,宋南津的好,宋南津的坏,他坏起来可以做的那些事,他好起来可以另一个人沦陷的深渊。
人被他牵引过去,他握着她胳膊,要她站盥洗池旁。
他面前。
他左手还掐着烟,静静望着她的脸,她眼睑垂着,不肯看他,有碎发遮了她半边脸。
他慢慢把那根烟掐灭了。
“知道你闻不来烟味。”
单手直接从她腰侧后方插过撑到平台上,水龙头的阀被他单手顶开,手搁水流底下洗了洗:“所以,我也很注意这个,从不会在你面前抽烟。”
洗完了手,视线再次落她脸上。
她还没看他。
宋南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感受到文征身体那一刻的僵硬。
他抬起她的脸,看她毫无波澜的神色。
他手上还有水,湿热,那种黏腻触感全集中在她脸上。
“看我。”
文征不说话。
“行,那让我好好看看你。”
文征声音开始抖起来:“真的别这样。”
“外面还有人。”
他置若罔闻。
手指下移,捏了捏她下巴,又抚摸了会她脸颊,从锁骨上过,来到她腰间,手掌轻微掂量。
文征浑身紧绷得不行了。
“瘦了。”他声音轻缓:“人看着也虚了些。”
“上次你还痛经。”
她呼吸提紧:“……哥。”
“我走的这两年,你都没吃饭?他没照顾好你?”
“没有。”
“你就会说这两个字?还是说现在面对我已经到了这程度,连其他的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作者有话说:
滴滴,后面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