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知道被郭啸看了多少遍,连电量都下去了一半,最后一瓶药水都吊完了,他还是没有收到徐恪钦的回复。
门诊的大夫给他拔了针头,又给他配好了感冒药,他还是有点烫,但不至于像一开始那么难受得紧了。
“记住了怎么吃了吗?郭啸?”大夫见他老是看手机,自己说什么他好像没有听。
郭啸“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颊,“我…忘了…”
“忘了还是没听啊?你从刚刚输液开始,就魂不守舍的,急着干嘛去啊?”说着,大夫又重复了一遍感冒药的剂量。
要说干嘛去,郭啸想着,要不他还是去景山看看吧,万一徐恪钦有什么事呢?就算没事,也当是求个安心。
大夫好心提醒,“最近要降温了,主要保暖啊,你病还没好,尽量少吹冷风。”
从门诊出来后,郭啸径直朝家里走,这温度说降就降,一场暴雨过后,像是换了个季节一样,自己鼻子被堵得有些麻木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深吸一口气,从鼻腔到肺里都冷冰冰的。
刚上楼梯,一道人影从楼梯口铺了下来,郭啸下意识抬头,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儿站在那儿,看着还有些眼熟…徐恪钦的妈妈?
“季阿姨?”郭啸连忙跑了几步,“您怎么来了?”
季慧秀似乎比之前还要消瘦一点,墨镜挡了大半张脸,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憔悴,她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如之前有精神。
这都多久没见过徐恪钦妈妈了,郭啸想,即便是徐恪钦跟他妈妈闹得那么不愉快,终究是mǔ_zǐ ,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一辈子不联系的。
季慧秀扶了一下眼镜,压低了嗓音,又朝着楼梯上下看了一眼,“你小点声。”
郭啸抿住嘴唇,连呼吸都不敢太大。
“你和徐恪钦有联系吗?”
郭啸还想问问季慧秀有没有联系过徐恪钦,“有…但他今天没回我消息…”
隔着墨镜,季慧秀古怪地打量着郭啸,什么叫今天没回消息。
算了,郭啸就是个傻小子,问他也问不清楚,不如直接从他嘴里套出徐恪钦现在的住址。
“他住哪儿你知道吗?”季慧秀顿了顿,“你帮我问问他,我能不能去找他,不然我找上门了,他又跟我生气怎么办。”
随后,又从包里找出纸笔,在纸上划拉了一阵,把纸塞到了郭啸怀里。
郭啸低头一看,上面写的是电话号码和地址,他还想说别的,又听到季慧秀踩着高跟鞋下楼,“季阿姨…”
还在楼梯上的季慧秀不耐烦地抬头,“都叫你小点声。”
在筒子楼出的洋相还不够多的?自己跑回来找徐恪钦,不知道又得传成什么样。
“你还有别的事儿没?”
郭啸拍了拍嘴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了。
回到家后,郭啸没有跟小姨提起见过徐恪钦妈妈的事情,只是说自己要出去一趟。
成曼婉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从厨房出来时,她有点生气,“怎么又想着往外跑啊?”
她顺手摸了一把郭啸的额头,“病都还没好,又想去哪儿啊?”
扶在额头上的手掌冰凉,小姨的语气也略带气恼,郭啸听得有些恍惚,自打父母去世,自己搬到小姨家来住,小姨对自己很温柔,几乎没发过脾气。
郭啸知道小姨怕他太难受,所以格外迁就自己,小姨跟妈妈是姐妹,生起气来更像了几分。
自己不需要小姨太溺爱,很想像其他小孩一样,该挨骂的挨骂,可小姨每天够忙了,他又不想惹恼了小姨,让小姨操心。
“怎么不说话啊?”成曼婉以为郭啸是烧傻了,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推了郭啸一下。
郭啸连短促的气音都带着鼻音,“我…很快回来,晚饭之前…”
明显是不想说去哪,可能真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成曼婉叹了口气,“穿厚点出去,不许骑车了,坐车去。”
出门时,郭啸给徐恪钦打过电话,电话是关机状态,看着手机上徐恪钦的名字,担忧的情绪在郭啸胸腔里蔓延开来。
听了小姨的话,郭啸乘公交车出门,公交车会在市里绕点路,还得换乘两次,车还上不了景山顶上,到了山脚下只能走上去。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郭啸气喘吁吁,他鼻子不通气,一直用嘴呼吸,累不说,嘴里还干干巴巴的,终于看到了保安室的房顶,他深吸了一口气,脚步再次加快。
森严的大铁门还是关着的,郭啸走到人玻璃窗前敲了敲玻璃,里头的保安还是先前那位。
“叔叔,能给我开一下门吗?”
保安打开保安室的门,探出脑袋来,“你怎么来了?徐恪钦不在家啊。”
“他不在家吗?他有说他去哪儿了吗?”郭啸有点急了,“他一直没回我消息,我打电话给他,他手机还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