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恪钦热完包子出来,郭啸跟献宝似的凑到人跟前,“吹干了。”
郭啸动静很大,冲到徐恪钦跟前的时候,像是带着风,一股子黏糊味儿。
徐恪钦不习惯别人靠他太近,往后退了一步,鼻梁微微怂起,整个人像是猫一样警惕,盯着郭啸那张傻笑的脸好几秒才冷静下来。
被汗水打湿后,又被冷气强行吹干的发梢粘在了一块儿,徐恪钦看得眉头紧蹙,对郭啸命令道:“去洗把脸,把你脑袋也擦一下。”
说起郭啸的脑袋,上一次剪头发,还是自己陪着他去的,如今头发又长了起来,看着很邋遢,还是郭啸短头发的时候看着瞬间,“下次来之前把头发剪了。”
郭啸原本想摸脑袋的,徐恪钦一提他的头发,他不知怎么地,手摸到了后颈,也不敢问为什么,老实巴交地回了个“好”。
顺着徐恪钦手指的方向,郭啸找到了一楼的厕所,厕所的地板和墙上的瓷砖都锃光瓦亮的,明亮的梳妆镜前,郭啸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身上的t恤深一块儿浅一块儿的,脸颊上还有干掉的汗渍,头发也乱七八糟的,难怪徐恪钦会叫他来洗把脸。
郭啸打开水阀,掬起一碰水泼到脸上,对着镜子揉搓了一下发梢,他头发很硬,被冷气定型后,好像怎么都压不下来。
他脑子一热,索性低头凑到水阀下,用冷水冲了一下脑袋,水流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领口,脑袋湿漉漉的,衣服也全都打湿了。
找到新毛巾的徐恪钦,没想到一楼的厕所,看到郭啸把他自己弄得跟个落汤鸡似的。
郭啸正对着水阀搓得起劲,余光瞥到徐恪钦站在他身后,他猛地抬起头,水甩得到处都是。
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很想跟徐恪钦亲近,又很怕徐恪钦,怕徐恪钦对他不满意,怕徐恪钦生气,怕徐恪钦离开,甚至害怕徐恪钦去了新学校,会交到新朋友,这种畸形的心态,让郭啸自己都无力招架。
徐恪钦懒得跟他生气,把毛巾扔到架子上,指着柜子说道:“吹干了再出来。”
郭啸耷拉着脑袋,等徐恪钦离开后,才打开柜子,里面放着吹风机。
他在厕所折腾饿了好一阵,吹干了头发,又吹干了衣服,出来时,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家里静悄悄的,郭啸往客厅张望了一眼,徐恪钦垫着垫子,坐在地上,矮脚茶几上是散开的课本和试卷,还有自己给他带来的包子和水果,包子只剩下了塑料袋,水果剥开皮后吃了一半放在那儿。
“你时间很多吗?”徐恪钦冷冰冰地质问道。
郭啸不敢再墨迹了,赶忙走到徐恪钦身边坐下,把昨天的作业交给徐恪钦检查。
死记硬背的东西,郭啸下点功夫就能记住,需要记忆的学科一多后,死记硬背的学习方式就暴露出了严重的弊端,郭啸记不住那么多,一旦稍微需要动脑子的作业,徐恪钦反复教他很多遍,他都只是略懂皮毛,没学彻底。
数学就不用说了,英语的语法是一塌糊涂,知道用什么词,但是对单词的变形摸不到门路,学校的测验,老师给分比较宽松,可能会酌情给个一两分钟,但是高考严格,错了就一分不给。
徐恪钦让郭啸做过测验试卷,对比之前,郭啸的成绩确实进步了不少,但还是在本科线打转。
考一个大学不是什么难事,考一个好的大学却不简单。
郭啸的作业出错的地方,还是徐恪钦强调多次的老问题,郭啸是基础太差,很多初中的内容都没学透,要他短时间内吸收高中两年的学习课程,是一件很为难人的事情,他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徐恪钦把作业放到他面前,“这道题,已经讲过很多遍了,解题过程给你讲得很详细,你之前也记过,再多看几遍。”
以郭啸的资质,一句话,一道题,要重复上百遍,徐恪钦是不愿意教的,偏偏郭啸是真的很认真,认真到徐恪钦没办法找借口不兑现自己的承诺。
这种人连徐恪钦都觉得又窝火,又无奈。
郭啸将徐恪钦再次强调的重点又打上了符号,随口问道:“徐恪钦,你想好考哪里的大学了吗?”
两个月前,郭啸是最没有资格跟人谈论高考的,他的成绩,考不上任何大学。
徐恪钦还没想好,先前他爸提议让他出国,他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最近这些事情发生后,他不想出国了。
出国不是像有些人渲染得那么美好,离乡背井的日子能有都好?山高水远,到时候爸爸那边有别的情况,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先前想过要出国。”
郭啸一听“出国”,脸色都变了,他以为徐恪钦转校已经够远了,怎么还能出国呢?到时候自己想去找他,想联系他都难上加难。
徐恪钦说话大喘气,他觉得郭啸变脸的模样很有趣,郭啸真的很在意他,“不过现在没这个打算,至于考哪所大学,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