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的思绪断了两秒,又重新续上。
她满是困惑地伸出手,和谢砚宁相握再分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谢砚宁指了一下许唯手里的礼盒,“我听周暄描述过严小姐的性格。”
“观察下来发现和我对不上,是吗?”
谢砚宁耸了耸肩。
她和严朝雨在方方面面都不一样,一眼就看出区别也很正常,许唯并没有被戳穿的羞惭,毕竟对方和她一样是顶替,她看向谢砚宁,“那你是——”
“我是周暄的朋友。”谢砚宁笑了笑。
许唯“哦”了一声,同样笑道:“我是朝雨的朋友,我叫许唯。”
一个双方都抗拒的相亲,造成了局外人此刻尴尬的乌龙,不过许唯也没什么精力再去在意这点面子得失,她淡定地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往前走了两步,对谢砚宁说:“既然如此,任务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处理吧。”
她带着大功告成的轻松,语调都难掩雀跃。
谢砚宁似乎觉得许唯的反应很有趣,他眼里噙着笑,跟着许唯往外走。
许唯的米白色针织长裙衬得她的身材曲线很是窈窕,头发长度及肩,外加蓬松慵懒的法式烫,气质显而易见的成熟,但谢砚宁总想起刚刚那个雀跃的小尾音。
他从后面推开店门,许唯点头致谢,“谢先生怎么过来的?”
“开车。”
许唯回身对谢砚宁说:“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很高兴今天能认识谢先生。”
她处事向来雷厉风行,不愿拖泥带水,就算去应酬酒局到了最后,也能清醒地一边说笑一边把老板们安稳送上车,更别提这种不用负责的私事,说完之后,她便朝谢砚宁微微颔首,往车的方向走。
坐进去,许唯不知为何忽然顿了几秒,大脑放空,忘了发动汽车。
下一刻,车窗玻璃被人敲响,她降下车窗,谢砚宁俯身看她,带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许小姐,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他这张脸靠近时给许唯带来不小的惊吓,她少有地愣住,幸好很快恢复如常。
他有些特别,言行举止里既有年轻人的散漫,有时又莫名带着压迫感。
许唯本来想说没必要,但看谢砚宁的衣着打扮,应该是不逊于周暄的富家公子哥,若能变成人脉,也不是坏事,她礼貌地回答:“当然可以。”
拿出手机,加了微信,两人便道了别。
谢砚宁,很文气的名字。
她不知道谢砚宁为什么要问她的联系方式,怎么都想不明白。
等红灯的时候她打电话给严朝雨。
严朝雨正在逛街,两人约在大厦楼下会面,许唯把礼盒交给她,严朝雨问:“姐,怎么样?过程还好吗?”
“他和你一样,请人替他来的。”
“啊?这么巧?”严朝雨笑出声来,“可惜他长得太普通了,不然我都要对他产生兴趣了。”
她随手把刚买的奢侈品放在许唯的副驾驶,“给你买了项链。”
许唯瞥了一眼包装盒上的牌子,五位数保底。
这是严朝雨送她的第几份礼物?数不清了。
她二十岁就自告奋勇进了严文江的公司,那时候严朝雨才十七岁,对打扮土气的许唯不屑一顾,可后来许唯凭着不要命的工作态度,年纪轻轻就成了公司的中流砥柱,严朝雨才对她改变观感,一口一个姐,俨然把她当成了闺中密友。
如果不是这样隔三差五的“帮个小忙”,许唯还是挺喜欢严朝雨的。
年纪小的时候,她顶讨厌有钱人,后来和这些有钱人相处多了,倒没那么讨厌了。和有钱人相处不用过分小心翼翼思前顾后,因为对方全不在意,倒落得轻松。
严朝雨急着回去做美容,没说几句就拎着周家的小礼盒就往回跑。
许唯看着严朝雨的背影,莫名想起刚刚的谢砚宁,这两人倒是挺配。
一样年轻,一样自信,一样散发着有钱人欲_望满足后的松弛。
许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是时候换更好的眼霜了。
她的工作好像永远做不完。
新产品的调查报告要在周三之前写好,和百川集团的经理约了明天见面,一号仓库出货延迟了两天,她也要去和对方公司沟通解释,一轮销售周期即将结束,她还要带着礼品上门拜访以前的老客户们,联络感情。
前几年她还羞于做这样的事情,觉得太市侩,结果现在已经得心应手,谁喜欢红酒谁喜欢粤菜,她记得一清二楚,因为事实证明,开发一个新客户的成本远高于巩固好一个老客户。
路过元记汤包的时候,她停了车,却没有下去,只看了几眼便回了家。
摘下耳环和手链,卸了妆,她径直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只有工作才能让她平静,一种死寂麻木的平静,她害怕有温暖热闹的东西来打破这种状态。
报告写了个开头,手机振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