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哦”一声,表示了然。
——投资人和时温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万重为没再多说别的,但他对时温那个殷勤的态度和专注的眼神,懂的都懂。
时温在众人了然的目光中有些尴尬,但万重为很妥帖地转移了话题,聊起研究所的一个热门项目。在座的都是搞研究的,思路很容易就被带走了。
晚上十点多,大家在尽兴中散了场。万重为提前结了账,动作自然地揽住时温的肩,在众人的道别声中往家走。
公寓距离烤肉店就一条马路,步行几分钟就到。时温靠在万重为怀里脚步昏沉。他是这样,十几度的清酒撑死喝两杯,喝完不动还好,一动就晕,并且迎风倒。
秋风清爽,迎面拂过,就过了一条马路的空隙,时温已经开始抱着脸傻笑。
万重为的笑声从他头顶传来,边笑边用两只手托着他,托不住了便干脆公主抱。
时温很不满,大着舌头嘟囔:“你笑森么?”
万重为笑声重了一点,从胸腔里发出来,一点也没克制。看着时温红着脸凶他的样子,只觉得整个心脏都被电流蹿过。
“笑你傻。”
“呵,你才洒,你全家都洒。”
“是,加上你,我全家都洒。”
时温仅剩的一点智商怀疑万重为仍然在嘲笑他,扑腾着想下来。
万重为手一松,在他猛地往下掉的一刻又抱紧,吓得他一声惊呼,两只手一下子搂紧了万重为脖子。
两个人一路走到家,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整条路上都是万重为的笑声和时温的惊呼,直到进了公寓楼,才听不见了。
因为上厕所出来晚了留在后面目睹全程的几个同事,彼此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万只小动物呼啸而过。
把一个醉鬼收拾好了,是相当费精力的。况且时温还是个有洁癖的醉鬼,一定要洗了澡刷了牙并且把袜子内裤都洗好晾起来才能睡。
万重为把他裹进被子里,摸摸他手脚,像个小火炉。
烫得人心里发麻。
喝了酒的人睡觉不太安分,动来动去,红润润的嘴唇翕动,发出不明意义的哼唧。
万重为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情感战胜了理智,直接躺了下来,连人带被子抱进自己怀里。
抱了没一分钟,万重为很快地说服自己这样下去时温会很热,出了汗容易感冒,然后便把被子扯了,自己钻了进去。
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无耻到了一定程度,但是怎么办呢?怀里抱着人,一点也不想讲那些仁义礼智信。不过他心里有个度,只是抱着,贪婪地把脸埋进时温的头发和脖颈里,再多的不再做了。
两个人睡到后半夜,时温大概清醒了些,嚷嚷着喝水。
他一动,万重为就醒了,立刻撑起身子观察时温情况。时温把被子都踢了,两只脚露在外面,胳膊抵在万重为腰上,闭着眼说口渴。
睡前已经冷好了水,就放在床头。万重为怕他刺着眼,没开灯,探手将水拿过来喂他喝。一杯水下肚,时温又埋头倒下。
后半夜有些凉,万重为将被子拢一拢,又严严实实把时温裹住。刚躺下没多久,时温突然翻了个身,整个人和万重为面对面贴上。
空气凝固了一秒,万重为大气不敢出。
时温大概觉得不舒服,下意识调整了一下睡姿,一只手搭到万重为肩上,另一只手放到身下,两条腿蜷起来,勾住万重为的小腿。他们现在的动作太亲密了,脸贴着脸,万重为只稍微一动,嘴唇便能碰到时温的鼻尖。
那温热滚烫的味道和气息兜头罩过来,简直要人命!万重为觉得自己要炸,脑子里轰隆一声,喉结很重地滚了滚。
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肯定完蛋,强行冷静了半晌,又努力分散精力去数时温近在眼前的眼睫毛。
不行。
还是要炸。
不能一起睡了,还是去自己小床上吧!
万重为难得做一回君子,做完二百五十次思想斗争之后,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一点一点往后撤身体,想尽量在不惊扰时温的情况下,从床上爬起来。
在这一刻,万重为大概终于深刻体会到爱情鸡汤里那句“爱是克制”的老生常谈。然后口不对心地暗骂一句“作孽”。
突然没了热源,时温动了动,手臂突然往前一伸,将已经撤离了半个身子的万重为拉住了。他睡迷糊了,甚至睁开眼看了看,然后又闭上眼,整个人靠过来,同时双手往回拉,将万重为重新拉进怀里。
本就意志不坚定的人瞬时丢盔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