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吧。”
傅西深的黑眸锁住她, 不容拒绝的对她说道。
监狱门口
顾清漓下了车,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心态后, 缓缓的走了过去,傅西深高大的身影则坐在车内,等待着她归来。
“你是秋雁的家属吗?”
一位身穿制服的狱警, 看到她的身影走过来,朝她问道。
“嗯,我是她的继女顾清漓,已经预约过探视。”
顾清漓对他点了点头, 十分礼貌的说道。
“请跟我来吧。”
狱警带着她走了进去, 直到接见室里才停下了脚步。顾清漓环顾了一下这个极其寂静严肃的地方, 正襟危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请等一下。”
那名狱警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顾清漓则开始了紧张而漫长的等待。
“哐当”
不一会儿,一阵开门声响起,一身囚服的秋雁被狱警带了进来。顾清漓被这声响动吓得不清, 赶忙站起了身来。不过短短几日不见,秋雁已全然没有了曾经那个富太太的模样。穿着深蓝色的朴素的囚服,脸上未施半点脂粉,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看到顾清漓的一瞬间,她的眸中多了几丝惊讶, 似乎没有想到,顾清漓还会来探视她。但随即, 她的脸上又多了几抹笑意,仿佛这件事刚好顺遂了她的心意。
“请在这边坐下。”
那名狱警带着秋雁在玻璃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随即带上门, 走出了探视室。玻璃上, 有一个用来给两人对话的红色电话听筒。
气氛瞬间变得沉默了,还有些尴尬。这似乎,是头一回没有任何外人在场。顾清漓与继母秋雁的头一次对话。更不用说,秋雁还是害死了她生母的幕后真凶。
顾清漓低下头去,局促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指,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答应了父亲来见秋雁这件事。
“喀哒”
一阵电话筒被拿起的声音突然响起,顾清漓抬起头来望向对面。是秋雁率先拿起了那个红色电话筒,还指了指她这一侧,示意让她也拿起电话筒。
顾清漓不再犹豫,也拿起了自己身侧的电话筒。电话筒里静到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秋雁似乎也在酝酿要对自己说的话,顾清漓的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清漓,这么多年以来,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三个字。”
秋雁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不大不小,但带着追悔莫及的遗憾。
“哪三个字?”
顾清漓抬起头来,朝电话那头惊讶的问道。
“对不起。”
猝不及防听到秋雁说出这重重的三个字,顾清漓怔住了。在此之前,她受到过秋雁许多明里暗里的刁难以及暗箭。她还以为,像秋雁这样的人是固执,恶毒的,在错误的路上永不会低下自己的头颅,可她的猜测显然错了。
“年轻的时候,我把自己的生活过的一团糟。以为抓住了一个臭男人,就抓住了整个世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不择手段。”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曾经的自己有多么荒唐,想法有多么天真,一切都是罪有应得。如果我坐这么多年的牢,能够让你母亲高琰翠在天堂里能好过一点,我不会有半分怨言。”
顾清漓的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以为秋雁会哭着哀求自己,求取自己的谅解来获得减刑的机会,可她并未这么做,反而真诚的忏悔起了自己。
“那个秘密藏了这么多年,没有哪一天我不受到良心的煎熬。如今,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清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银行卡里的存款,你全部拿走吧,权当我这么多年给你带来痛苦的一点补偿。”
秋雁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从玻璃窗口推向了顾清漓对电话那头的顾清漓哀求般说道,混浊的泪水已经顺着她的脸不断滑下。
“你的钱,我不会要的。你留下来好好照顾自己吧,如果你在牢中能诚心悔过,我相信我母亲在天之灵,会原谅你的。”
顾清漓却不收她的卡,反而将那张卡再次推回给了她。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她说道。秋雁与母亲高琰翠何其相似,她的人生何尝不是另一场悲剧呢?这本质是身为女人的悲哀。
虽说这世上,活人从来没有替死人原谅的资格和道理。可对于母亲刻在骨子里的善良这件事,这世上顾清漓是最了解的。
听完顾清漓这句话,秋雁脸上掉的眼泪更凶了。顾清漓和高琰翠是如出一辙的善良,她们身上所具有的美好品质,令秋雁汗颜,令她低下头去深深的反省着内心的罪恶。
直到哭完,平静下心情,她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接着望着玻璃那头的顾清漓缓缓张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