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你给我。”
沈知意一急,跳下高脚椅就想上去抢。
结果下来得太快,脚下一歪。
“小心!”
顾诀迅速伸臂拦抱着她腰,将人直接又抱回了椅子上。他强劲有力的手臂环绕着,她整个人几乎嵌在他怀里。
鼻息是一股凛冽的薄荷香,清清凉凉的,很好闻。
但沈知意却觉得浑身滚烫,下意识伸手推开他。
顾诀松开了她,低头看向她的脚踝。
“急什么,没扭伤吧?”
沈知意摇头,伸手又想去抢喷雾,“你还给我!!”
顾诀故意将手抬高不让她够,薄唇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笑说:“我没怎么着你吧,就急着买东西对付我了?”
沈知意语噎,“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店员说满减有折扣,我是随便拿的。”
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因何而买,万一是她神经兮兮过度紧张,说出来岂不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只不过她一说谎,睫毛就会不停地眨,像扑扇翅膀的蝴蝶。
顾诀眸光微暗。
她一向观察细致,估计是在路上察觉出有车在跟着她了。
顾诀把喷雾还给她,叮嘱道:“这东西刺激性比较大,别最后伤到自己。”
沈知意接过攥紧在手里,说:“早餐我都吃完了,可以走了吧。”
顾诀颔首,伸手想要扶她从高脚椅上下来。
沈知意却移开手臂,不让他扶,自己撑着吧台从椅子上跳下来。
顾诀倒也不在意,淡笑着收回手。
沈知意越过他身边,刚走两步,忽然察觉到后脑勺一松。
她脚步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她夹在后脑勺的满头栗色长卷发全都散落了下来,凌乱的披散在肩上。
是她头上的抓夹的弹簧绷断了。
顾诀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是淡淡的茶花香。
抓夹已经变成了两瓣躺在地上。
沈知意小声惊呼,立刻弯腰想要捡起来。
顾诀已经快她一步先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一下,说:“坏了,没法用了。”
沈知意懊恼的用手捂住乱糟糟的头发。
怪她懒,昨晚吹头发吹到半干就去睡了,早上起来异常凌乱卷曲,所以她才用抓夹夹起来,现在全部披散下来,就显得更乱了。
她现在这个模样太尴尬了,恨不得能穿墙回到隔壁。
“我先走了!!”
“等等。”
顾诀却喊住她,转身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西瓜吊坠的发圈。
“用这个吧。”
沈知意垂眸看着他掌心里的东西。
这个发圈的款式好眼熟,跟她当初留在沁园别墅的那个相差无几,但这个是新的。
她不解:“你怎么会有这个?”
顾诀道:“沙滩边上的小摊随手买的。”
沈知意:“……”
她纳闷了,他一个大男人买这个干嘛。
沈知意没接。
顾诀挑眉,“要我帮你扎?”
说罢他便伸手过来撩她头发。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躲闪时他手指不小心划过她侧颈,带起一片涟漪,沈知意浑身一颤,连忙将发圈从他手心抢过来,并且后退了几步。
她抬高双手,用手指将头发拢起来。
顾诀勾唇,倚靠在吧台,手放下插兜,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她。
男人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暴露无遗的雪白细颈上。
她皮肤白,他从前没怎么用力,她脖颈都会落下一处红痕。
痕迹羞于见人,她每到这时总会躲闪,殊不知她一躲一挣扎,更勾起男人骨子里恶劣的占有欲,非要往她脖颈处探去。
顾诀的眸色逐渐加深。
沈知意察觉到那道略显炙热的目光,她不自在,默默侧过了身。
但由于拢头发的动作太急,导致有一缕没撩上去。
顾诀见状,手伸过去,用手指将那缕头发撩高搭在她手上。
“没抓全。”他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的确像是重感冒了。
“……哦。”沈知意眉眼闪动了一下,伸出手指将那缕头发勾进来。
发圈在她纤细的手指缠绕两圈,很快就将头发绑好。
她转过身看他,“我走了,你……记得把药吃了。”
“好。”顾诀温声应她,勾着唇,看起来心情很好。
沈知意垂下眼皮,转过身往门口走。
总觉得刚才提醒他吃药的那句话不该说的,似乎过于熟稔了。
但他声音都沙哑了,应该是感冒挺严重的,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
她只是好心提醒而已,并无其他含义,沈知意这样想着,心底松快不少,昂首快步离开。
待她走后,顾诀才从兜里拿出手机,屏幕显示有未接来电,刚才发出了震动,但他没接,因为沈知意还在,怕她听见多想。
电话回拨过去。
蒋学声音沉稳回道:“顾总,那辆黑色svu是登记在许董礼的母亲方丽蓉名下的。”
“不过车里不是方丽蓉本人,应该是她的司机,或者是许家的其他人在跟踪沈小姐。”
怎么又是许家。
难道偌大许家就只有许董礼一个拎得清的人了吗。
顾诀浓眉紧蹙,想到沈知意都紧张到买防狼喷雾的份上了,他思索片刻,沉声吩咐道:“这几天派点人跟着她。”
言罢又叮嘱一句,“但是不要被她发现,找机灵点的。”
小姑娘聪明得很,观察力又强,要是保护不成反而吓到她就不好了。
蒋学在那头应是,交代完,顾诀正准备挂电话,蒋学连忙又道:“顾总,还有件事。”
“你说。”
“是程总,她今天又去了顾家老宅,老太太倒是照旧推辞了没见她,但老爷子……”
老爷子早年承了程家一个天大恩情,所以对程家格外优待。
程箐箐父亲得病早逝,程家长子是个没用的废物,将他老子一手创立的创兴地产掏了个半空,要不是程箐箐从国外回来从她哥手里抢回创兴,又有顾家的帮衬,怕是创兴早就破产清算了。
看在程家对老爷子有恩的份上,顾诀才对程箐箐颇为关照。
只可惜人心的**有时就像深谷难以填满,要光明前程不够,还贪恋上了其他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顾诀走到冰箱前,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瓶矿泉水。
回到吧台,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扭开瓶盖,又从袋子里拿出感冒药。
还有……退烧贴?
当他是小孩子吗。
顾诀面上带笑,但声音平平:“她又要做什么?”
蒋学:“她应该是从老爷子口中知道了您在深市,怕是计划着要过来找您了。”
顾诀眸光一沉,声音不由冷了下来,“知道该怎么做?”
蒋学:“明白,我绝不让程总离开京市,不让她来打扰您。”
吴妮妮正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来回荡漾,嘴里还咬着一杯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