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不敢动弹, 也舍不得闭眼。
他双眸圆睁,感受到轻软温热的吻落在他面颊上,唇瓣上。
唇瓣相贴处, 应拂云的吻慢慢游移,寸寸shǔn xī 。
她身上苦涩的轻微中药香和本就蕴藉馥郁的海棠花香混合, 钻进有白鼻尖。
有白难免有些眩晕, 他从未觉得,海棠花的香味原来那么好闻,远胜那些美名在外的珍惜奇葩。
他微微张开口, 收敛尖齿, 控制蛇信化形, 以人类的唇舌轻触应拂云齿尖, 不动声色的引诱应拂云。
这是捕猎者的天赋。
于是, 渐次浓郁芬芳的海棠花香自以为占了便宜,寻到时机, 占领他口腔,却被他的舌尖勾着纠缠,香味愈发浓烈。
应拂云力气渐小, 发出细细的喘息, 勾缠的动作转为轻缓地游移。
有白光听着便动|情不已,他目光随着应拂云的动作而移动,慢慢迷离涣散。
他像是坠入海棠花海的蛇,缠绕着细软枝条, 于其中游走,沉迷, 堕落。
躁动了一天的蛇躯终于放松下来, 蛇尾轻轻地勾住应拂云衣角, 小幅度地摩挲,以传达蛇躯主人心中流淌的爱意。
他越来越爱应拂云,情|动的阈值越来越低,但相应的,感受到应拂云的回应后,他也越来越容易被她安抚。
螣蛇之爱,便是这般,强势且包容,yín |邪又纯情,贪婪也易满足。
一念天堂或地狱,全在心爱之人指尖。
好在,应拂云也喜欢他。
那就都没关系,都无所谓,他都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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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拂云知道姜泠迟早会找上门,但是没想到她的速度会这么快。
溯洄镜五月二十二日出发,前往神界。
离开前,溯洄镜说过他此去少则三五日,多则一旬光阴,才有可能回来。
今天是五月二十六日,溯洄镜那边还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姜泠却已经寻着机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说不出缘由,应拂云还挺喜欢姜泠的。
虽然在上天写就的命轨上,她的一生好像是拿来为姜泠铺路的,但应拂云仍然羡慕并敬佩这位坦荡磊落的气运之子。
不过这不等同于,在她终于能和控制住化形冲动的有白光明正大地逛街玩耍时,会喜欢被突然出现的姜泠捉住,听姜泠说。
“这位……海棠花妖,请留步,我观你面相,你已大限将至。”
姜泠这说得是什么鬼话?
哪有人一见面就说这种话的?
应拂云看着一身蓝色道袍,头包蓝色方巾的姜泠,眉头抽搐,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言语。
姜泠拉着应拂云走到算命摊子前,又说,“你这小海棠花妖,生来不同,附生于天生灵物,窥天地万物而道心无暇,自有影响人心善恶的能力,前路本应光明璀璨。”
“但不幸为歹人所害,被恶妖所夺,是以天道惩戒,剥夺声音,但后来之事,却实非天道之过……”
姜泠行走京都,未做任何遮掩,言语之间也放肆至极,三言两语挑开应拂云身上全部的秘密。
应拂云心下惊骇,猜不到姜泠身上附身的究竟是什么怪物,竟然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
不仅是她的事情,应该是整个世界的信息流转,那怪物可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简直是加强版的溯洄镜。
应拂云目光游移,在有白不赞同的目光下,拉着有白一同坐到算命摊子的长凳上。
‘还请详言,如有不便,烦请尽力而为。’
应拂云单手举起言辞板,不动声色地扶住额头。
她潜意识认为,姜泠能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姜泠看完文字以后,嘴上虽然还在说着不着边际的荒诞之言,应拂云却在脑海中收到了姜泠的传音入秘。
‘应拂云,听得到吗?’
应拂云点头,她不会神识传音术,也担心言辞板上的文字会让姜泠身上的妖怪察觉到不对劲,便通过肢体语言来回应姜泠。
这在一无所知的有白眼中,就显得很奇怪了。
——姜泠大放厥词,“你面容消瘦,额间聚有瘴气,是寿命将近之相。”
——应拂云则平静点头。
上次姜泠用剑划破应拂云裙子,有白还记在心里呢。
这次碰到姜泠,又听她张口闭口,都在咒应拂云死。
有白脾气就上来了,冷哼一声,将应拂云拉起来,挡在身后,破天荒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那是比不上您这种天道宠儿,寿与天齐啊。你这次又想做什么?想说什么?不妨和我说,云云灵窍未开,可承受不住您身上的天道气运。”
闻言,姜泠一贯疲惫懒散的双眸睁开,难得正经。
“我倒是想和你与神镜说,但神镜不想听,你又不知内情。这不是没办法吗?”
“那你有何目的?直说便是。”
有白不露声色地护住应拂云,毫无耐性地截断姜泠的未尽之言。
耳中是有白和姜泠你一句我一句,炮仗似的声音,脑子里又是姜泠不停歇的传音。
应拂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按住有白手上结阵的动作,安抚性地轻拍有白手背,劝他莫要生气,先到旁边等她一炷香时间,她回去再同他细说。
接着,应拂云又好脾气地建议姜泠说话委婉一点,虽然她不生气,但难保下一个顾客不生气。
废了老大劲儿,应拂云总算成功将有白和姜泠分开半丈远。
应拂云长出一口气,有些后悔这几日光顾着和有白玩闹快活,没把姜泠先前的情况告诉他。
不然此刻也不必如此麻烦,直接让有白同姜泠用神识传音,再将内情告诉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