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高航对辛安雪讲话很注意分寸,因为她不似庄文彦,是个颇有心计的女人,必须以柔和的方式去对待有关她哪怕是非常严重的问題,否则撕破脸会沒法下台。
“安雪,事情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以后得千万注意啊。”段高航看上去很平静,虽然心情很是起伏,“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很关键,尤其是在现阶段。”
“我明白,段书记。”辛安雪始终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从不因为两性关系而对段高航从有半点要挟之意,那样可以给段高航最大的宽松空间,帮起忙來力度相应也大,所以,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以工作状态面对他,“双临市报关于双迅绵新城的乌龙报道,给我们造成的影响很大,韩副省长也高度重视,已经打过两次电话给我了。”
“有沒有采取补救措施。”段高航略一点头,他对辛安雪拿捏有分寸的态度向來也比较满意。
“双临市报暂且还不能有什么举措,毕竟还要顾及点面子,否则今天说是明天说不,等于是自扇耳光,难免要被取笑。”辛安雪道,“不过对涉事人员的处理非常严厉,在事件的当天,我就责成宣传部门对情况进行了解,现在,相关责任人已被调离岗位并处以经济处罚,起到了足够的警示作用。”
“嗯。”段高航再次点头,道:“乌龙报道仅仅是一次偶然事故,有沒有更深层的东西。”
“沒有。”辛安雪很肯定地答道,“经调查摸底,只是当班领导和具体记者、编辑的自身原因造成,是他们政治家办报意识不强、业务水平不高所致。”
“哦,那还好一些。”段高航慨叹道,“安雪啊,任何时候对舆论的控制都不能松懈,况且现在是信息爆炸时代,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导致大局崩盘的。”
“段书记,我知道了。”辛安雪一副悔过的样子,“这次的教训很深刻,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情况。”
“呵呵。”段高航呼地笑了起來,“也不要太紧张,以后的环境会慢慢宽松起來的,毕竟潘宝山身不在瑞东,他这边摊子的聚拢力会不断变弱,从现在起,我们要看准时机逐个击破,其中,双迅绵新城是大头,要让它成为江山集团乃至潘宝山的滑铁卢。”
“不只是摊子问題,还有一批人需要解决。”辛安雪道,“潘宝山有一批死忠的追随者,不清除干净,做任何事情都会阻力重重。”
“那不太现实。”段高航摇了摇头,“前阵子我们瑞东政局很不稳定,连续几人相继落马,上面已经关注了,如果再有动荡,说不过去啊。”
“上面关注的层次比较高,我们可以关注下处级及以下的人头。”辛安雪道,“那些可是潘宝山集团的基石啊。”
“从实际效应上讲,沒有必要。”段高航道,“基石是可以随时找的,关键是核心层,不是有句老话嘛: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只有去皮才是治本,去毛,仅仅是治标而已。”
“要说核心层,潘宝山在政界似乎沒有留下什么有影响的人。”辛安雪思忖着道,“主要还是经济领域,都集中在了江山集团。”
“对江山集团,韩元捷正在制定清除计划,到时你好好配合就行。”段高航道,“只要时机成熟,苍蝇老虎***,争取肃清潘宝山在瑞东的遗毒。”
“我肯定是会不遗余力的。”辛安雪目光笃定,看着段高航点着头。
“嗯,具体的方案,韩元捷会跟你们对接,就这几天,他会召集你们开个小会。”段高航道,“你们一定要牢牢抱成团,关键时刻要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要因为私心杂念而乱了计划。”
说到私心杂念,辛安雪的情绪猛然一沉,她想到了鱿鱼,顿时压力倍增,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已经被他抓到了把柄。
“怎么,有什么想法。”段高航看到了辛安雪的表情变化。
“沒,沒有。”辛安雪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事情沒有那么简单,因为以潘宝山一贯的狡猾,江山集团那边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沒错,不管什么时候,潘宝山肯定闲不下來,他知道我们早晚要对他的摊子动手。”段高航道,“今天早晨刚上班的时候,迅光市那边就告诉我,他在这几天要过去调研,但具体行程还未定。”
“迅光的乔汇良书记跟您走得最近,潘宝山是不是有所警觉,想拿他开刀,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无暇顾及他的阵地。”
“按理说不太可能。”段高航皱着眉头,“刚才我说了,瑞东的政局目前最需要的是安定,潘宝山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是不知道,郁长丰也会点拨的,所以他下來调研,最多也就是提个醒,敲敲警钟。”
“动嘴不动手,虽然沒有多少实际效应,但也不能轻视。”辛安雪道,“最好我们先下手为强,敲山震虎,让他疲于应付才是。”
正说着,电话响了,韩元捷打來电话,让她到会议室去,有个小范围的会议。
“说到就到,韩副省长看來要行动了。”通完话,辛安雪对段高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