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选是魏金光,已经是内定的事了,开会研究纯粹就是个形式,但也不得不走。
潘宝山没法只好回去,不过他在会上没有发言,也没举手,甚至眼皮都不抬,他懒得看段家军那一张张得意的脸,正好,这样不表露明确的态度,也是一种态度。
不过事情并非止于此,段高航要他下午一起到双临参加全市干部大会,宣布魏金光的任命。
潘宝山一时不明白,要他送魏金光赴任?
中午,潘宝山打了个电话给方岩,问下午参加双临全市干部大会的都有谁。
“郁书记也过去。”方岩道,“还韩元捷和我。”
“段高航让我也去是什么意思?”潘宝山道,“他有事从来不喊我,一直把我晒着在一边,这次怎么想到我了?”
“作作势呗。”方岩道,“魏金光上任,段高航亲自到场就是个了不起的待遇,而你呢,大家知道不是和他们一条道上的,也随队过去,在别人看来就有相当于是俯首的可能。”
“哦,既然这样,那我下午就请个假。”潘宝山道,“头疼得厉害,行动不便,去不了。”
“那也不必,这可是段高航要你参加的第一个活动,如果你借故缺席,不是给了他边缘你的话柄?而且从另一方面看,也显得你心胸狭隘。”方岩道,“现在大环境如此,你能做的,只能是以柔克刚。”
“我明白了方部长。”潘宝山的心结纾解了不少,笑道:“那下午就陪他们玩玩。”
“就是,场面上别太当回事。”方岩笑道,“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嘛,而且忍一时之屈,是为了将来更好地伸。”
“这下我心里看安坦多了。”潘宝山呵呵一笑,“那行吧,方部长你抓紧休息,下午会上你还要发言呢。”
放下电话,潘宝山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午会场的事,得赶紧问问女儿的情况如何。
邓如美说,各项化验正在进行,结果下午能出来。
等结果的过程很难熬。下午,潘宝山坐着中巴,随段高航、韩元捷、魏金光还有方岩,一起前往双临市委。路上,别人谈笑风生,他默不作声。
“潘秘书长,怎么,有什么事不开心?”韩元捷以玩笑的方式对他刺挠了起来。
“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潘宝山哼声一笑,“只是我对中午食堂的汤不适应,肠胃不太舒服而已。”
“哦,那你可真是娇贵。”韩元捷道,“别人吃没事,就你有毛病。”
“不能那么说吧,韩副省长。”潘宝山翘起了二郎腿,轻笑道:“我见过你吃芥末,只是一点点就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就跟要挺死过去似的,那又怎么说?难道也是毛病?”
“我那是过敏。”
“你也知道过敏?”潘宝山道,“韩副省长,各人的过敏源不一样,我对中午的汤料就过敏,你却说我有毛病,我看是你的心理有毛病吧。”
“哎呀,你瞧瞧你,就跟个蟋蟀似的,一句话就把你给激了起来,犯得着嘛。”韩元捷哈哈地笑了起来。
“激了起来?我这样就被激了起来?”潘宝山一仰头,笑道:“应该是你自己坐不住了吧。”
“你怎知道我坐不住?”
“因为我看段书记和魏书记还有方部长,他们都很淡然,哪像你,跟脚底下装了弹簧一样,跳腾得还不轻。”
“潘秘书长,韩省长逗个趣是为了给你解解闷,可不要狗咬吕洞宾哦。”魏金光开口了,眼下作为市委书记到任,省委书记亲自参加任命宣布会,脸上的得意劲自是不用说。
“魏书记你可真会骂人,就你这话,我怎么回答都绕不开‘狗咬吕洞宾’这几个字的陷阱啊。”潘宝山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对魏金光道,冷笑道:“不过我不明白,你说韩副省长怎么就沦落到给我解闷的份上了呢?”
“你这不是挑拨离间嘛,明明我没有的意思,你却特地挑出来说。”魏金光一拉眉毛,“不要转移重点,你把‘狗咬吕洞宾’的问题回答好就行了。”
“还用回答?”潘宝山“噗”地一笑,“你不正在咬么。”
“各位,还是消停点吧,马上就要下车了。”方岩及时插话,“就是你们不休息,段书记还要养养神呢。”
“说笑嘛,活跃下气氛,没什么。”段高航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不过别过头啊,人的面子,有时候特别薄。”
段高航的话,算是给这场口角画上了句号。
很显然,潘宝山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还占了上风。
然而,当他望向魏金光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其眼中有任何挫败感,相反,还透着股幸灾乐祸的眼神,似是有什么事能胸有成竹地拿捏住他。
潘宝山不想去多琢磨,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魏金光上任双临市委书记,下一步就是省委常委,正在兴奋头上,无视一切。
小人得志。潘宝山暗暗骂了一句,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问邓如美女儿的情况如何。
还好,从检查的情况看并无什么异常,但潘宝山还是不放心,有些病毒可能有潜伏期,一时半会并不能查不出来。
不过,潘宝山的这个忧虑到第三天上午便不存在了,因为对方又准又狠地暴出了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