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秘书长,我不是那个意思。”焦加友忙道,“我是说里面的问题确实有点特殊。”
“这里面的问题不但特殊,而且还很多!”石白海听后道,“从道理上,在一些条件具备的地方开办农家乐,既可以为人们提供休闲旅游的场所,又能就地销售、消化农产品、提高农民收入,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也是很多地方所倡导的。但是,决不允许变味的农业开发项目,更不允许有打着农业开发的幌子非法牟利,不少投资商打着休闲农业、生态农庄的旗号,打擦边球。要知道,以开发农家乐项目为由取得土地使用权的价格很低,一般情况下只需要支付土地流转费这一项,而取得商业建设用地的代价则要大得多,所以,有预谋在先的开发商就会打着幌子,顺利拿到成片的流转土地,然后虚报、瞒报实际经营内容,以规避国土资源部门的审批和监管,之后便大肆搞房地产开发。这种偷袭一旦成成功,投资商就会鼓动着把房子卖出去,房子一旦卖出去,投资商就不愁了,因为老百姓买了房就没人敢动,一动就是群体性大事件。但是,心存邪念的投资商打着这么个如意算盘,为何能一路畅通无阻?那是很值得思考的,相关职能部门和地方政府难道不清楚?”
石白海的这一番话,讲得焦加友直摸鼻尖,除了说下一步要加大监督力度、严格执法以外就没了别话。石白海可不会让事情这么简单地过去,潘宝山都交待多了,必须一查到底,彻底纠正,于是,他告诉焦加友,要开展专项行动坚决打击制止,对已经造成的损害,要如数甚至加倍追缴回来,绝不能让无良投资商的任何阴谋得逞。
说完这些,石白海看了看潘宝山,征求下面是不是拂袖而去。
潘宝山用眼神给了个同意的信号,于是石白海就说现在得回百源去,座谈会也不开了。
马立志看看焦加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示意没办法帮忙说话,然后便跟着潘宝山他们回百源。
这一下可非同小可,潘宝山一行走后,焦加友立刻找高桂达商量该怎么办。
高桂达显然是不情愿伸着脖子挨刀的,要是真正严办起来,他起码得损失上千万。
“你不同意能顶得住?”焦加友显然想说服高桂达,“条条杠杠都摆着呢,而你开发的小区又实实在在地存在,没法规避啊。”
“补办一下手续呢,就说那块不是农业用地。”高桂达道,“来个釜底抽薪,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是像你说得那么容易,一开始的时候就办了,还会留下这么大个尾巴让别人抓?”焦加友道,“就是姚市长也没那个能力,毕竟你的项目占地太多,一两百亩,动静太大,随便一个知情人去告发一下,就没人能顶得住,难道能跟国家政策抗衡?”
“这个潘宝山,真他妈操蛋,看来是盯着我不放了。”高桂达道,“我从市区的房地产界退出来,躲到古河来也不行。”
“别抱怨,那没用,现在关键是想办法。”焦加友道,“时间紧迫啊。”
“焦书记,真的没办法补救了?”高桂达还是不甘心。
“这一次真的是没辙了。”焦加友也似乎是心力憔悴,“你没看潘宝山和石白海的样子,分明就是来督办彻查的,就是要看县里怎么对待你这个项目。”
“妈的,实在不行就算我倒霉!”高桂达咬了咬牙叹道,“不过我也不能让他潘宝山好受了。”
“你想怎么样?”
“让老百姓去市里上访啊。”高桂达道,“你想想,我征的那块地,每年都给失地农民一定补偿,比他们种庄稼的收益大多了,而且他们还能充分利用从土地上解放出来的时间干点别的挣点钱,一举两得,多好的事,可现在被潘宝山给毁了,他们肯定也有情绪。”
“你算了吧,每年给失地农民补偿,你能给几年?”焦加友道,“你开发的小区又不是循环产业可以不断创造价值,房子就是一锤子买卖,卖完就完了,难道你还能不断抽取利润去给老百姓发放补贴?那最后你不是倒贴老本?”
“焦书记你怎能难么说呢。”高桂达嘿嘿地笑了,“今年不是才开始第一年嘛,等补贴两年把房子都卖出去,或者说你调离古河了,那还补贴个什么劲啊,还不早就屁股一拍走人了。到时所有的问题都留个下一任,随他怎么安排去。”
“那些就不说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妥善解决之策是最重要的。”焦加友道,“既然你已经决定放手项目,干脆就一放到底,最好别再出些歪点子最后得不偿失。”
焦加友的担心有一定的自私性,他知道如果高桂达鼓动部分农民去上访,最后担责任的还得是他。
果然,两天后一批失地农民集合到市行政中心门口叫嚷的时候,石白海在楼上就一个电话打给了焦加友,先是质问他还能不能、想不想做古河县委书记了,然后就命令他赶紧来把人带回去,别在市里丢人现眼。
焦加友没办法,只有打电话个高桂达,让他赶紧把鼓动出去的人再鼓动回来,否则事情闹大了谁都担不住。
高桂达一寻思也是那么回事,吃亏就吃吧,无非是钱而已,这次折本下次赚回来就是,于是便安排人把韧带了回来。
不过高桂达始终咽不下这口气,马上又到处搬弄口舌,说潘宝山堂堂一个市委书记,专门带人下去到县里抓违章建设,不知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