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方芳知道不能再硬顶下去了,挪晃了身子,道:“如果不是个别情况,可能是监管不够,造成具体负责实施的部门自由裁量度过大,进而导致失职、渎职的行为发生,对此,下一步我们会高度重视,会针对存在的问题进行彻底整改!”
“先前为什么不重视,是不知情还是有意为之。”潘宝山步步紧逼。
“不知情。”丁方芳很肯定地回答。
“不知情。”潘宝山显然不认同丁方芳的说法,“如果说是个别情况,不知情也倒有情可原,可现在是普遍存在,这种情况还不知情,真不知道你们广电局的工作是如何开展的!”
丁方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恼得很,却也发作不得。
此时,一直陪坐在会议桌上的冯德锦开口了,他搓了搓鼻子咳嗽了一声,不阴不阳地对潘宝山说道:“潘局长,很多工作,包括广电工作,都是繁杂的,有时很难做到面面俱到,有点疏忽也算正常,我们党的伟大的事业,不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嘛,也难免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总的来说瑕不掩瑜,看问题要看本职,看本质要看主流,就拿我市广电工作大局来说,成绩还是很突出的!”
“冯秘书长,要说广电方面的工作,虽然我到广电系统不久,但我相信,在业务上还是要比你更清楚一些。”潘宝山听了冯德锦的话露出不屑的一笑,“就松阳的广电工作,我还真看不出什么突出的成绩来!”
对话进行到这里,会议室里的人都很诧异,不管是省、市陪同的人员,还是前来采访的媒体记者,他们都没见过如此场面,眼前的冲突有些幼稚和极端情绪化,全然不像是如此规格的座谈,然而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而且双方似乎还乐此不疲。
冯德锦在听到潘宝山带有讥笑的否定后,一时变得稍有些失控,他点着桌子说,“就松阳的广电工作,万副省长曾调研过,给出了很高的评价,说工作有新思路,落实有新举措,成果有新成效,而且还特地点出了在扶持项目和惠民项目上取得了值得肯定的成绩!”
潘宝山听了嘴一歪,他本想说那是领导体察不严,被下面报喜不报忧的不负责任的工作方式给迷惑了,但稍一琢磨不妥,于是便换了个话题方向,“那截留特殊人群优惠费用是怎么回事,不在考察范围之内!”
“短期的、个别的非正常现象,有不可预见性,很现实地说,并不是绝对不允许,关键是态度要摆正。”冯德锦的回答有点躲闪。
潘宝山马上接话,“截留特殊人群优惠费用一事,绝不是短期的、个别的现象,而且,松阳广电局在此事上的态度也并未摆正!”
“刚才丁局长说了,会以高度负责的态度,针对存在的问题进行彻底整改,难道这还不算摆正态度。”前一半问话冯德锦不好回答,他抓住后半句就态度说事,并且引申开来,“态度问题,一定程度上说也可以归结到情感问题上,人都是有感情的,故土情结便是其中之一,任何人,从松阳走出去,怎么能把松阳给忘了,忘了也可以,但总不能忘恩负义,返过头来削减脑袋故意找事添麻烦,这不活脱脱是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就骂娘嘛!”
潘宝山一听连连摇头,道:“冯秘书长,你这几句话思维有点混乱,但大概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你是说我对松阳无情无义、太苛刻,有意要来找茬添乱子,给松阳脸上抹灰,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相反,正因为我对松阳始终怀有一颗热忱的心,总期盼着她的各行各业能兴兴盛盛、红红火火、健健康康地发展着,所以才时刻不忘从本职工作入手,尽自己所能,来对松阳产生哪怕是一点点的帮助,可是没想到,这在你眼里竟然成了找茬添乱子,冯秘书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当然,也更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你!”
座谈会进行到如此程度,冯德锦实在是无话可说了,他推开椅子,起身离去,“这样的座谈我没时间奉陪!”
冯德锦离去,潘宝山自然也不会再坐下去,简单说了几句也拂袖而去,只留下丁方芳张大嘴巴愣在那里,稍后,丁方芳才回过神来,忙追了出去,但潘宝山已不见了身影。
丁方芳又慌乱了,忙打电话给冯德锦,说他不该那么愤然离去,现在事情不好办了,冯德锦全然不在乎,说他潘宝山还能怎么着你。
冯德锦话讲得也对,现在,潘宝山已经不打算把注意力继续放到丁方芳身上了,冯德锦的出现,勾起了他对过往的太多回忆,这个人,是需要好好对付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