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之余,石白海觉得应该更加紧密地联合冯德锦,对潘宝山进行排斥打击。但是面对冯德锦,如今石白海的心情也不是那么平静了。自从冯德锦被提为市委常委,他就别扭了起来,隐约觉得自己的美好打算可能要落空了。
石白海原本是瞄准市委秘书长职位的,他认为那是一条捷径,可以一步跨进常委班子,尔后过渡一下便跳到常务副市长或市委副书记的位子上,再下一步便可笑望市长头衔,直至成为一把手。但是,冯德锦的市委常委一提,让石白海心凉了半截,因为以他对严景标的了解,下一步成为市委秘书长的很有可能是冯德锦。
这是石白海的一块心病,但也知道必须无条件接受,他摆脱不了严景标的指挥棒,否则就会成为一条丧家犬。所以,石白海把目光瞄向了松阳下辖的几个县区,他想弄个地方一把手干干,那也该是很不错的事,一方天地当皇帝,撒起欢来没人管。就像冯德锦,其实石白海很羡慕他,守着富祥那块自留地,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想到这里,石白海倒坦然了,心下竟还巴不得到哪个县区去执牛耳。他琢磨着该如何向严景标开口,但不凑巧,严景标正忙着处理事情,主城区百源区的出租车司机正在搞大罢工。
罢工的原因是油价上涨,出租车运营成本上升,司机赚得少了。而这又恰逢一个大背景,近一年多来水电相继提价,导致生活成本增加,两下一就,出租车司机最先稳不住,几家出租车公司的司机联合起来抗议提要求,要么提高票价,要么公司减少份子钱。
提价其实是个麻烦事,一套程序挺复杂,而且关键这个提价不是时候,水电提价算是刚消停,群众一肚子意见还在冒泡,怎能再招惹?还有,严景标对出租车票价根本就不感兴趣,高还是低,似乎有些游离他的施政中心,不批。
这么一来,提票价没有戏,出租车司机便坚决要求公司少收份子钱。可公司又甩手不干了,说油价涨了不是公司的决定,而是为接合国家整体大环境,所以有损失应该有财政补贴。而且从另一方面讲,出租车是城市流动的窗口,也具有一定的公益公助性,政府也应该关照点。
想从财政拿钱?更没门。
这一下,出租车司机可就不让了,他们一声吆喝就把车子开到了松阳火车站广场,把车子成排成行地摆好,有声势而又有秩序地搞罢工。
开始的时候,严景标对此并不在意,说纯粹是小刁民,由他们折腾几天就会懈怠,到时让他们雄赳赳地来,灰溜溜地走。严景标盘算得不错,他认为出租车也是个大行业,人心哪能那么齐,总不能全部的出租车都罢工,只要街上有的跑就行,而且,继续跑的那些车都有赚头,反过来还会让那些傻不啦叽的罢工司机眼红,所以最终不用人劝,都会乖乖地把车开动起来满街跑。
不过严景标低估了出租车司机的意识,他们很坚定,广发倡议,希望同行坚持到底,胆小怕事没关系,可以不出头到火车站广场参加罢工示威,但也不要开小差偷偷跑营运。此外,他们还自发组建了一个巡查队上街搜罗,一旦发现有拉活的出租车,逮着空子就冲上把车子一顿猛砸,然后闪电般走人。
事态有点严重了,关系到社会维稳,很敏感。严景标开始坐不住,想来想去又出了个主意,此前油改税征收一元钱的燃油附加税,现在可以提一点,征收两元。
此动向一出,潘宝山刚好又借机上前说事,再次以示“投诚”之态。
“严书记,关于提高燃油附加税的事,有点情况想向你汇报一下。”潘宝山很积极地来到严景标办公室。
“哟,潘市长。”严景标对潘宝山近期斗转的态度有点意外,不过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热情,“来,坐,喝水吧?”
“不喝了严书记,就简单说说,不耽误您太多时间。”潘宝山笑笑,坐了下来。
“谈工作嘛,哪来的耽误时间之说。”严景标笑道,“最近出租车罢工一事让我挺烦心,你对提高燃油附加税有什么看法?”
“从长远来看,我认为不提价为好。”潘宝山道,“严书记,你不能把老百姓的境界估计得过高,他们可不会理解市里的什么规划、又面临着什么形势,需要全市上下的共同努力才行,他们只知道兜里进多少钱,又花出去多少钱。如果谁让他们花得多了,那谁就要被指不把老百姓当回事,就会私下里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嗯,你说得有道理,而且我也考虑过,但是没办法,总不能事事都顺着老百姓的看法来,那样的话我们执政的意义又何在?”严景标道,“有时候,灌输是有很必要的。”
“严书记,你说的是高度问题,很多时候确实需要一些自上而下的硬性推行措施。”潘宝山道,“就像现如今你主张抓城建的思路,对松阳有着长远的积极影响,是应该举全市之力来做好这件大事的,但因为各人所站的角度和高度不同,因此也有不同的声音。不过那无所谓,毕竟没法要求每个人的思想都达到像你那么高的境界,说到底,那不是不实施城建战略的理由,该施行的还要施行,因为没有第二条路子来替代。可是燃油附加税一事却不一样,可以有所变通。”
“哦,说说你的路子。”严景标眉头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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