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唯神情淡, 他对自己倒是有自知之明,温柔大度这四个字完全和他不搭边:“你对谁都这么撒谎?”
夏荷过去把门关上:“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某些方面比较轴,说成熟吧, 其实也没多成熟, 做事也没个谱。
刚来到这个新鲜的大城市, 对很多东西都处于陌生的状态。
周夫唯虽然有时会不耐烦, 但他从未对她说过任何重话。
还会带她去吃好吃的寿司,带她逛夜市,给她买漂亮的手链。
还有她的手机,也是他送给她的。
她担心太过贵重,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
那个价格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都赶上她家半年的收成了。
夏荷一直都觉得, 周夫唯就是嘴巴硬了一点, 说不出多么好听,讨人喜爱的话。
但他的心是软的,性格也是。
夏荷笑意堆了满脸,走到他跟前, 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难得我回来一趟,给你做我拿手的皮蛋瘦肉粥?”
她简朴的很,不喷香水也不化妆,身上只有护肤品的**,夹杂着似有若无, 像花香的味道。
周夫唯闻到了,在她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间。
或许是刚晨跑完回来, 喉咙很干, 他干咽了一下。
视线错开。
夏荷看着他泛红的耳朵, 弯身去找放在桌上的空调遥控器:“看你热成这样, 要不先去洗个澡?”
“我热什......”
“么”字还没说出口,他像是想到什么,停顿半晌,最后闷声上了楼。
夏荷哒哒哒地跟上去。
周夫唯停下:“我去洗澡你也跟?”
“啊?”夏荷抬手往自己房间指,“我去换衣服。”
周夫唯这才注意到她身上还穿着睡衣。
夏荷笑道:“你放心,我不偷看。等你哪天想让我看的时候我再......”
“行了。”周夫唯打断她的后半句,话里明显带着一些慌乱,快步上了楼。
好像在这多待一秒钟就会被夏荷发现自己红到吓人的耳朵。
他把自己关进浴室里,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接了捧冷水使劲搓了搓脸。
企图将那股滚烫的灼热给冲洗掉。
他一只手撑着洗手台,大理石台面的,冰冷的触感似乎能稍微缓解一些他此刻的高温。
抬起头,镜子里的他脸上淌落水珠,头发也打湿了。
此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视线最后停在自己红到仿佛发高烧一般的耳朵。
他皱了下眉,直接取下淋浴喷头,打开冷水那档,对着自己的脸一顿冲。
还是很红。
水关了,偶尔会有几滴残余的水从喷头孔里流出,“嘀嗒”的声响,摔在地上。
安静的浴室里,他声音低沉响起。
“操。”
骂完以后,极轻的叹息声,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
“真他妈没用。”
“动不动就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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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给周夫唯煮了自己其实并不怎么拿手的皮蛋瘦肉粥。
算起来,她一共才煮过不到五次。
但煮粥这种事情在她看来,真的很简单,注意米和水的比例就行。
对于她这个从小就开始做饭的人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阿姨尝了一口,只恨自己只有两只手,只能冲她竖起两个大拇指。
“你要是开饭店,我一定每天去捧场。”
夏荷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正好周夫唯洗完澡,从楼上下来。
夏荷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粥端出来,还给他切了一个咸鸭蛋。
“咸鸭蛋和粥可是绝配。”
周夫唯直接忽略了她:“阿姨,上次那瓶白酒您放哪了?”
阿姨摆碗筷的动作顿了顿:“白酒?”
哪来的白酒。
孙淙丽不爱喝白酒,家里酒柜上摆的几乎都是一些红酒和葡萄酒。
正当阿姨努力搜刮自己脑海里并不存在的记忆,企图找到那瓶白酒在哪时。
夏荷警惕地问周夫唯:“你要白酒干嘛?”
周夫唯冷着脸:“喝啊,还能干嘛?”
“你才多大啊,就喝酒,还没有成年是不能喝酒的。”说完后,又特意补充一句,“成年了也最好别喝。”
明明只比他大一岁,却总是以长辈的姿态来管着他。
阿姨担心周夫唯吃不惯皮蛋的味道,所以另外给他又烤了吐司。
但周夫唯看也没看那吐司一样,舀了一勺粥。
他一直都觉得皮蛋有股挺独特的臭味,闻久了容易反胃,吃进嘴里更臭。
小时候被奶奶喂着吃了一口,然后就吐了。
后来家里就再没有皮蛋这玩意儿。
虽然依旧有股臭味儿,但他这次没吐。
“我一直挺好奇的,你到底是以什么资格来管我?”
周夫唯看着夏荷,眼眸幽深,“真当自己是我老师了?”
他说话其实没什么语气,挺平静的,但结合他这个人的性格来看。
好像就成了一句不太友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