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
宗室们的脸色一时间堪称精彩, 上回他们请皇后出来不怀好意,结果被皇后三下五除二的给收拾的干干净净。如今天子醒了,想着请出来的这尊大佛好歹可以回去了, 谁知道天子让她在这儿。
“各位叔伯。”
素屏后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仔细听还能听到她话语里柔和的笑意。可惜众人不怎么能笑得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皇后代天子坐镇,皇后身边的那一群中官还有女官们, 格外的耻高气扬。连带着背脊都比平日里要挺拔不少。
诸王见状, 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 都还将重要事务说给她听。
白悦悦对此并不主动拿主意,她让两派的亲王自己去商量出一个对策出来, 等到这边的事处置完,她再去处置其他的。
等到忙完, 白悦悦去看元茂。
元茂难得清闲,却颇有些闲不下来。可要是再和之前那般, 这条命可以提前交代出去了。
元茂无奈,只能寻来曲阳子,问他求得一点精心的法门。
可惜那些修行法门就算被他念叨在心里,原先的杂念被扫出去, 却又有新的生出来。
“皇后呢?”元茂喝完药之后问中常侍。
中常侍把他手里的药碗接过来,“现在殿下怕是还在和诸王商议,一时半会的怕是过不来。”
“可是你方才说, 皇后不是很快就该过来了么?”
这反问让中常侍顿时间哑口无言,他说那话就是哄哄天子, 没想到天子这会竟然和孩子一样,竟然当真了。
“殿下来了。”正当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 外面的小黄门进来传话。瞬时中常侍觉得自己得救了。
只见着皇后脚步轻快的从外面进来, “陛下药喝了没有?”
“那些药下喉都不知道多久了。”
见到白悦悦来了, 元茂就把中常侍给彻底的丢到一边。
“药苦死了。但是又不能喝蜜水,说是会影响药效。”
元茂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蹙眉。
白悦悦在一旁看着,让人又送来点清水,“那就喝点水,把嘴里的苦味冲掉就行了。”
这回答显然不能叫元茂满意,他双眼盯着她,“如此便行了?”
“自然还是不够的。”白悦悦道,她看他,“我可准备了不少事来问陛下。”
元茂点点头,“朕早知道了。”
“我算是知道,义正严词是个什么样子。两边都拿出自己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正人君子的架子,说自己是对的,说别人是错的。”
“头疼不知道怎么办?”
元茂反问。
白悦悦摇头说不,“感觉有点儿像大市里的商贩吵架。就是觉得诸王们的用词文雅的多,骂人都不带脏字。”
元茂笑出声,“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怕是要气得脸红脖子粗。”
“所以分不清这里头的对错好坏?”
白悦悦又摇头,“他们一个两个说得振振有词,各种兵法直冒,听着倒是很有道理。要说挑出什么错,一时半会的还真难挑得出来。但是在战场上,到底谁错谁对,也很快看出来。”
“就算言辞说得再漂亮也没用,能行得通的,才是厉害。”
元茂听着,含笑点头,“倒也是。”
“用兵上就是如此,打赢了就是打赢了。孰优孰劣沙场上来回几次,根本瞒不住。”
他说着看她的眼神颇有些稀奇,她对朝政军政了解的不多,但临场倒也不惧什么,还能有自己的一些聪明。
“是啊,嘴上说的漂亮,别说朝堂上,就连宫里都能抓出一大把出来,而且各种还能说的不重复。”
她又看他,“都怪你。”
这话来的突然,颇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元茂还是头回被人说这种话,不由得整个人都从隐囊上起来。
“要不是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至于现在这样么?”
元茂苦笑点头,“这还真是我的不是。”
“我以为我年轻,一场雨根本不算什么。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值壮年,的确十分的年轻健壮。也有任性的本钱,他哪知道本钱早就在之前被他挥霍光了。
“二郎跟着你一块淋雨,也病了,只是不敢让人知道,私下里请人把脉看病。”
白悦悦没好气的看他,“你看看,还真不把草原上的风雨当回事。”
元茂面上越发的老实,“我的确自作自受了。”
他这满脸的认错模样,白悦悦倒是不好说什么了。拉过他的手,去看他手臂上扎针的地方。曲阳子行针很险,一旁看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低头看,元茂的手腕上已经看不出有行针的痕迹了。
“我听旁人说,当时是你力排众议,要曲阳子给朕通外关内关退热的。”
白悦悦点头,“我原先也不敢,毕竟把天子的手腕给扎穿,谁敢有那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