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将她完全吞进去。
“我比他要大的多。”她比了比手势, “差不多大了八岁呢。”
老妇人的孙儿瞧起来比实际年纪都还要小上那么两岁,瘦瘦小小,瞧着只有七八岁的模样。白悦悦没什么节操, 良心都忍不住一阵疼痛。
“年长的女人是宝物。”老妇人根本就不将两人的年纪差距放在眼里。“汉人们的规矩,在草原上都不算什么。女人年纪大反而才好。”
老妇人乐呵呵的,“首领里也有女主人嫁给了比自己小二十岁的男人, 二十岁都能行, 七八岁又算上什么。”
白悦悦听得目瞪口呆, 这草原上原来这么奔放的么。
她又着急解释,“我有丈夫了, 而且他脾气也暴躁的很。”
可不是暴躁,不把她放在身边就一日到晚的疑神疑鬼, 生怕她哪日兴致来了,给他头上戴上几顶帽子。
老妇人听了也不着急, 她坐在她身边慢悠悠的道,“可是你一个人孤身到了这里,想要回去怕是不容易。”
“我见多了,好多被带过来的汉人开始的时候哭个不停, 哪怕会被首领打死,也要回去,可是哪里那么容易呢。汉人根本就摸不清楚这里的路, 没人带着,没半会的功夫就会迷路。在草原上迷路, 又没有强壮的同伴,别说遇上了狼群, 就算是孤狼, 也会没命。”
白悦悦听着老妇人的话, 她满怀感激,“多谢,不过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毕竟把皇后给丢在草原上的名声不好听,就算元茂真的不喜欢她,为了自己的颜面着想,都要把她给找回去。
老妇人听了也不继续劝她,反正如今说的再多,面前的姑娘也听不进去,还不如等一段时间,等不到人之后,时日一长,自然而然的就会接受新的男人。
白悦悦在老妇人家里白吃白喝,心里过意不去。她接受宫人们的服侍,也会时不时的给宫人们一些东西。更何况还是在和自己无亲无故的牧民,她帮着小姑娘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小姑娘年岁看着也就比男孩年纪大一点,但是做事麻利,挤奶照顾牛羊样样齐全。男孩主要跟着老人们出去将牛羊赶出去吃草。
小姑娘心地善良,打着手势告诉白悦悦,这里并没有太多人来,让她放心。
北狄人没有魏国的那一套孝悌,以实力为尊,老人是不被需要的东西。哪怕是单于,只要老了,露出了老态,那么下面的王子们都会一拥而上将老单于给轰下来。年老的男人游走于部落之外,尤其儿女不在身边的更是如此。
这地方,就算是部落里的狗都懒得多来几次。
所以小姑娘打着手势让白悦悦放心,白悦悦笑着道谢。傍晚黄昏的时候,一行人赶着牛羊回来了,其中一个老人下了马背,和老妇人说了几句,白悦悦正好见到老妇人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悦悦轻声问。
她生的一张好样貌,放缓了嗓音说话,格外的温柔无害。
老妇人和她说,“他们出去听到的消息,说是最近有陌生人出入在部落周围。”
他们这些老人作为没用的东西,被放在部落的外围,一旦真的有事,最先出事的便是他们。
部落其他人都靠不上,那便只有靠自己了。
这里除了老人便只有孩子,唯一一个年轻人还不能拉弓射箭。
老妇人叮嘱白悦悦一定脸上要多抹几层灰,另外夜里也不能睡死了。要不然哪一日,睡梦里就被人掳掠去了。
白悦悦知道老妇人说的都是真的,然后很仔细的给自己脸上抹了一层灰,对着水面一照,都只能看到一张脏黑得令人避之不及。
老妇人入夜之后,把狗都放在穹庐附近。
白悦悦和小姑娘睡在一个地方,夜深之后,狗都在打盹。白悦悦和小姑娘睡在一块,她特意将小姑娘抱在怀里,隐约里听到外面有狗在叫,她激灵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推醒怀里的小姑娘。
那边老妇人反应比她快,已经抓起了放在身边的弓箭,径直出了穹庐。
外面黑黢黢的天色伸手不见五指,可以听到狗在叫,但是却看不到人。
老妇人利索的趴下来,耳朵贴在地上。
白悦悦听到了老妇人骂了句什么话,然后很快她也感觉到了脚下土地的颤动,由远及近。
老妇人手里的箭对着黑夜里奔来的声响还有震动射去,那支箭矢射入浓黑的夜色里没有任何回音。也没有任何东西或者人倒地的声响。
马蹄声越来越近,和着马蹄声一块到来的还有火把。
老人们全都出来了,见到一片的火把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兵器森然井然有序,这气势远远不是草原上那些流窜的强盗,以及任何一个部落能比上的。片刻的功夫,这块地方就被冲散了。
紧接着骑兵没有半点停留往更深处冲击,这个时候是人最为困乏的时候,就算有示警也不一定清醒的过来,更何况还是无人示警。
当即一片的兵荒马乱,有人在睡梦里就被马蹄踏破了头颅,有些人被惊醒,奔跑到外面被骑兵迎面而来的刀割断了咽喉。鲜血在夜色里的火光里格外显眼。
骑兵直取首领所在的大帐,将部落首领抓住,叫喊和混乱里有人要逃跑,却被守在不远处的骑兵无情的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