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入宫。”
白悦悦从他的笑容里察觉到了什么,坚定道。
元茂眼里面上没有半点怒色,他松开禁锢她的手臂。白悦悦从他怀里逃了出来,离他远了点。
“你好好在这里住着。”元茂道,他看了一眼食案上的膳食。
“膳食也得好好用。”
白悦悦脸撇向一边。
元茂见状笑了笑,让外面的黄门宫人进来,将他平日看的那些奏疏以及各类公文全都搬进来。
“朕这段时日就和你住在一起。”
他笑道。
说完之后,他起身到一旁,“还是用一点。这些都是你最爱的。万一疼起来,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朕知道你是凭着朕喜欢你,所以才拿自己来威胁朕。可是疼的到底还是你。就算是宫中的医官,也不一定每次都能奏效。就算是朕有时候也不得不令人在外寻访名医。”
“若是哪一日拖到了连医官都对你的病情无可奈何的时候,要怎么办?”
元茂说完,直接继续看手里的奏疏。
白悦悦没动,面前的饭菜凉了就会被宫人撤换下去,重新换上新做好的。
“这些扯换掉的膳食要拿去哪里?”白悦悦叫住宫人。
宫人颇有些惊慌的抬眼看了她一眼。
“照着宫规,贵人不赏赐的话,自然是丢弃。”
“丢了?!”
白悦悦惊呼,她还在别庄上没有被接回洛阳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些田头的农家子弟,饭食粗糙,却还是日日忍饥挨饿,瘦骨嶙峋。
如今东西都没动的,竟然要全丢了?
元茂看了一眼中常侍,中常侍在一旁恰到好处的答,“这宫里和宫外不一样,除非是被用过了,再赏赐给下面的人。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给宫人黄门们的。还有宫里的衣裳也是一样。换下来就另外处置,也不浆洗的。”
“这、这也太过铺张浪费了吧?”
白悦悦早先知道宫廷奢靡,身边也没人告诉她这些。只是将一切最好的端到她的面前。
中常侍笑道,“宫内和宫外自然不同。若是一样,怎么能彰显天家气度。再说了,膳食凉透之后不适合入口,万一贵人们吃出个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说完,便叫宫人拿走。
白悦悦一把拦下来,“我用了再说。”
她坐下来,持起碗箸用膳。
食案上的膳食其实没有凉透,只是放凉了些,还是有些热。
中常侍看这位终于开始用膳,放心些许。要知道这位绝食,真弄出个好歹来,被问罪的也还是他们。
中常侍偷偷的暼了那边的天子一眼。只见着天子手里持着竹简看向白三娘那儿。
他向后退了几步避开。
白悦悦一口气吃完,其实膳食还是被撤换了,例如她最爱的烤羊肉换成了肉羹。
不过换走的她多少动了下,撤换下去也是赐给那些宫人黄门吃。
一顿用完,她洁面漱口。
在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个中官,“陛下,长信宫已经知道了,这会正大发雷霆呢。”
“陛下,姑母生气了。”白悦悦抓住机会,“我还是不要留在宫里,连累到陛下和姑母的mǔ_zǐ 情就不好了。”
元茂笑道,“你以为朕不会预料到么?”
要么不做,要做,那自然是将所有情形都预料到。
长信宫里,太后正在大发雷霆。
宫里到处都是眼睛,四处都是耳朵嘴巴。根本就藏不住什么秘密,天子从外面把白三娘弄进宫,一日没到就已经传到了太后耳里。
太后把经过大致听了之后,便大发雷霆。
虞宁听说之后更是目瞪口呆。在她印象里,天子恪守礼仪,为人表率。从来不跨越雷池一步。
哪怕宗室内多有不顾人伦的事,但是天子绝对不可能和这种事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怕是弄错了吧?”虞宁连连摇头,“陛下绝不可能如此!”
冯育在旁边见着虞宁满脸的坚定,知晓这位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心真意。他不由得觉得好笑。
“此事臣亲自听来的,听说人如今就和陛下在一块。绝对错不了。”
冯育觑着虞宁的脸,由坚定变成了青白交加。
虞宁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整个人都坐不住,差点一头晕过去。
太后过来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让宫人扶着虞宁退下。
“太后这要怎么办?”冯育问。
太后神情已经冷静下来,若不是仍旧不好的脸色,仿佛方才她的雷霆震怒只是错觉。
“这小子,羽翼已经丰满了。”太后沉声道。“既然是冒用我的名义,那么这里头谁做的事,又怎么做成的。从上到下,多少人参与其中。”
长信宫出去传话的人,都有长信宫的信物,那东西是怎么被拿到的。这件事若是细究,还真是让她暴怒之余,不得不胆寒一下。
这次只是为了诓骗三娘入宫,若是哪日调转过头对付她,那又要如何?
太后坐回御座上,胸口剧烈起伏。
“给我去传话,说天子当为天下表率,君夺臣妻这种昏聩至极的事做出来。一旦传到宫外,他的颜面要还是不要!”
冯育见着王潮去传话,“太后难道不另外敲打敲打天子么?”
“怎么敲打?把他废了?”
太后冷笑,“他能冒用我的名义,这里头有多少人为他所用你知道不知道?何况男女之事,说白了,拿出去做文章,都不够分量。”
所谓废帝,也是双方实力的较量。所谓的罪名,只不过是拿出来好显得自己正大光明的由头。
没有内里的实力,其他说再多,名头拿捏的再漂亮,那也是无用。
她之前想要废他,都要顾忌宗室们。现如今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他威望已经树立。除非他自己在朝堂上失了人心,否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即使是皇太后,也必须要拉拢朝堂上势力结成联盟。否则就是个名头高高在上的寡妇。
王潮不多时去而复返,他回话的时候,神情里满是小心,“陛下说知道了。”
“知道了?”太后抬头,“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
王潮感觉到太后话语里的不悦,“陛下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太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第二日等到朝会一了,太后立即派人把元茂请过去。
才见面,太后立即开门见山,“我问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是天子,想要世上哪个女子没有,非得要她一个!尤其她已经和长乐王定亲,你这么做将你的阿叔有至于何地?!”
元茂静静的听完太后的怒斥,“天下女子虽多,但她,这天下也只有一人而已。”
太后眼神霎时间古怪,看元茂如同看个疯子。
“至于和长乐王有婚约,虽然已经问期,但没有行婚礼。更何况朝廷也没有下封她为长乐王妃的诏令。既然如此,她就不算和长乐王是夫妻。”
太后怒容满面,手指元茂,“世人皆知,男女婚事,只要过了纳吉,那便是板上钉钉,绝无更改的可能。这几岁小儿都懂的道理,怎么你不知道!”
“这时候,上党王已经向长乐王退婚了。”
元茂突然道。
太后先是一愣,而后勃然大怒,“我看你是真疯了。日后史书上记你一笔,说你巧夺臣妻。这史笔如刀,千秋万代,你就等着被人唾骂吧!”
元茂对着太后的怒斥,神色依然平静,“原本就是我做的事,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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