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红姐先前的一通电话让住在姘头家中的他产生了危机感,癞头陈此刻走路时还不忘左顾右盼,似乎在观察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物。
他身上没有带其他东西,只有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鼓鼓的看不出有什么,但却用肥胖的胳膊夹得死紧。
祁聿思索了短短几秒,便果断地结账起身,远远地坠在了癞头陈身后。
这个机会不常有,祁聿怕癞头陈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溜走消失。
他快速地给赵警官发送了实时定位,但因为满心满眼关注的重点都在前方人群中穿梭的癞头陈身上,祁聿并没注意,自己共享的位置,竟然发给了姓名挨在赵警官下面的郑海川微信里。
随着癞头陈在城中村的各种街巷中七拐八拐,祁聿身形也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追踪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前方的人行走的脚步也越来越慢。
直到癞头陈停在一处半开的维修店前,转过身,跟祁聿直直对上。
“我说是边个在打听我呢。”
癞头陈也不遮了,将头顶的帽子扔到地上,抹了一把满头的癞包。
“原来是你这衰仔。”
癞头陈朝着祁聿的方向吐了口唾沫,露出一嘴抽烟过度的黄牙。那其中,一颗门牙黄得格外不同,是用金子镶嵌的颜色。
祁聿见癞头陈发现了,半点不慌。他站在里癞头陈几米外的路中央,顶了顶金丝眼镜,声音清冷:“挺荣幸,原来大陈哥还记得我。”
“呵!”虽然当年这死崽子还没带眼镜,但癞头陈死都忘不了这张脸。
“老子这颗牙就是被你搞坏的,能不记得?”
他妈的,当初他不过上门讨个债,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死仔偷袭,门牙都被摔断一颗,草!后来这事没办好,还害他被大耳窿嫌弃,不得已出来自力更生,才混出现在这条道。
没想到如今好不容易混成了大老板,成了人上人,但就是教训了个小小搬砖的农民工,这砖竟然他妈的把他这么多年经营的心血都快咋没了!
癞头陈现在不仅牙疼,他浑身都疼!
“你跟那农民工什么关系?”
癞头陈自认为十几年前的事不至于现在还没了结,如今他唯一惹的麻烦只有前段时间打农民工的事。而要是面前这死仔说他和现在这件事也有关系……
癞头陈阴沉着脸磨牙。他心想:新仇旧恨,他妈的他不把这崽子灌水泥,就解不了他心头之恨!
祁聿并没有辜负癞头陈的期待。
他微微一笑,笑意却比天上的月色还冷。
“很巧,他也是我家的。”
“当初你就把我妈吓到病情突发,如今又是你,把他弄得浑身是伤。”
“大陈哥,你说这账,该怎么算才好?”
要脸吗?这死崽子还要脸吗?!
癞头陈心说,老子还没说算账呢!他妈的,他才是每次都受伤吐血的人好吗!草草草!
“你真的是找死。”
癞头陈气得胸口憋闷,他牙都快咬碎了,心里打定了主意——今晚,这崽子别想走出这条巷!
“兄弟们,拿上家伙什!”
他侧头一吆喝,刚才还半闭的维修店卷帘门忽然被扯开,从里走出了好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而与此同时,接到了祁聿共享地址的郑海川,正摸不着头脑地盯着手机,一步步朝着祁聿定位的地方走来。
他此时刚想通自己的心情,心里乐颠颠的,还在琢磨着——难不成律医生也考虑好了,要请他吃夜宵顺便和他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