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像……肯定就是幻听了。
阮语半点都没纠结。
这时顾修寒已系好绑带,站起身,认真端详这条礼服裙。
是着重强调曲线的箍身款,短,裙摆堪堪遮到大腿中段,稍一抬手或是坐下再起身还会再往上滑一点点。
阮语瘦得给人一种能伸手轻轻巧巧握住的错觉,但半点都不干瘪,四肢长着薄薄一层凝脂般白腻的软肉。
初看不觉得,只有察觉到坐下与行走时因摩擦与挤压稍稍鼓起的形变时,才会意识到他不像乍一看那么清瘦。
随便动一动,就晃得人眼热心跳。
这样的裙子,知道注意的人穿倒不要紧,可阮语这样活泼的亚雄性小鱼半点防护意识都没有,还爱动来动去,现在提醒他注意,估计也是嘴上“嗯嗯”答应得乖,扭头就撒着欢忘得一干二净了。
就算被人偷偷占了便宜,也不知道。
“这条行吗?”阮语对裙子缺乏鉴赏力,只知道好像偏短,一边征求意见一边别别扭扭地扯裙摆,这面料没什么弹性,这边拽低些,那边就翘高些。
顾修寒喉头沉了沉,半晌才开口道:“不合适。”
“……”林卉都在一旁欲言又止半天了,闻言飞快点头附和,“主要你个子比女孩子高,就显得裙子太短了,试试别的吧。”
阮语穿穿脱脱折腾了好一会儿,最终三人共同敲定了一条宴会基本款。
是裁剪偏保守的中长裙,裙摆垂至小腿,黑丝绒材质衬得皮肉格外莹白,隐隐浮着层薄光似的。
唯一稍微露出的是背部,两片单薄的蝴蝶骨掩在微卷的蓝银长发下,泛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色气,但无伤大雅。
林卉给阮语补了补妆,怕这条小笨鱼在众目睽睽下摔得哭出珍珠,没叫他换配套的细高跟鞋,而是就让他穿着那双顾修寒亲手给他系好绑带的中跟鞋,并殷殷叮嘱顾修寒一定全程都把阮语照顾好了别摔着。
[就是女儿出嫁也没这么操心的吧。]
林卉抹了抹额角细汗,自己也转身进衣帽间换礼服裙。
虽然去舞会可以乘坐浮空艇,但从大门走到宴会厅内部也有一小段路。对人鱼来说中跟鞋就很难穿了,而且顾修寒腿长步幅大,哪怕已经尽量放慢速度配合了,可阮语的步子仍然迈得颤悠悠的。
阮语怕崴脚,越走和顾修寒贴得越紧,双手黏糊糊地攀住那条悍如铁石的手臂,十指揪得袖子潮湿皱巴。
因为皮肤太嫩,胳膊被军服厚实的面料蹭得泛红。
脚踝处凸起的关节也被丝绒绑带磨得刺痒微痛。
如果不是周围人多且个个目光如炬地盯过来导致他丢不起这个人,他一定已经耍赖拿乔让顾修寒抱着走了。
事实上,顾修寒也没少挨折磨。
被阮语攀附着的手臂像是要整条陷入一团软韧滑溜的人形果冻中。
这种触感使他绷得像根拉满的弓弦,浑身肌肉不正常地勃发。
幸好有厚实的军服遮着。
颈侧贲张的青色血管也恰好被领子挡住了。
顾修寒不知道自己的精神体看起来是什么样子,颜色是否会很奇怪……
好在他早已摸清了阮语的行为模式,除非他表现异常,使阮语捉摸不透,否则阮语并不会刻意观察他的精神体。
耳畔,萦绕着细绵绵的气流声,偶尔会掺上一丁点为难的鼻音,嗯嗯唔唔的。
踮着脚尖,为了某个人类吃力行走的漂亮小人鱼,像是古地球童话里的角色。
“修寒哥慢一点儿。”
——还时不时细声细气地冒出这种话来。
求偶前期的甜暖香气也伴随着出汗变得更浓……
“……”
太多的诱因,顾修寒的喉结动了动。
本能的神经反射超出了人类对肌体的控制极限。
有吞咽津液的响动传出,清晰而缓慢。
像是垂涎鲜甜肤肉的饿兽。
阮语耳朵微微一颤,将吞咽声听了个正着。
他觉得顾修寒八成是午休时处理公务忘了吃饭,所以路过冷餐台时才会饿到大声咽口水。
阮语皱了皱眉。
以顾修寒的性格,就算快饿晕了也不会主动说想过去吃东西。
于是……
手臂被一股力道往后面拽了拽,顾修寒侧目:“嗯?”
阮语松开一只手,揉上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眼巴巴地看着冷餐台道:“我想吃东西。”
顾修寒:“……”
阮语食量很小,但偏偏有一点贪吃,下午在林卉那里试造型时就嚷嚷饿,利用换衣服的间隙慢吞吞地嚼了半袋酥烤小鱼干,又灌了一杯水,平坦到微凹的小肚子就撑得鼓溜溜了。
结果肚子还没瘪下去,就又嘴馋了。
顾修寒怕他撑坏了,无奈道:“只能吃一点。”
“嗯嗯。”阮语直点头,屁颠屁颠地扯着顾修寒去冷餐台。
顾修寒自少年时期入伍后就常年在外征战,条件不好时只能有什么吃什么,所以对餐食不太讲究,就算连喝一个月营养剂也不会有怨言,一定要说饮食偏好,那就是倾向于能提供优质蛋白质的食物。
阮语左看看右看看,挑了盘符合要求的鲜虾奶酪卷塞到顾修寒手上:“你也陪我吃。”
看穿了阮语那点想要照顾他的小心思,顾修寒的唇角徐徐扬起一点近似于无的弧度,“嗯”了一声接过餐盘。
低头咬一口,虾肉甜丝丝的味道盈满了口腔。
与心窝。
阮语是真的吃不下什么东西,但分管饮品的那部分胃袋还没填满,正巧这时有端着一托盘饮料的侍者面红耳赤地凑上来问他想不想喝点什么,阮语就在对方炙热的视线中随手拿了一杯调得十分漂亮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