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后, 池白晚开始了新广告的拍摄,同时,他忙碌之余还接到一个大学校方打来的电话, 通知他三月一日开学,叫他准时报道。
霍老板解释说, 这是他自己报名的成人大学, 毕竟谁都知道当今社会,想当演员又没有学历是不行的。
他一想觉得也对, 就叫闫芳帮他跑跑腿,递交材料、领取教材,为此还请闫芳吃了好几顿饭, 闫芳乐的直说以后有这种活儿还找我。
除了拍广告,他和温予潇还上了个体能综艺,池白晚是个体能废柴,只能在柔韧项目上全力以赴。
节目播出后, 他被人截出了好多动图,有衣服不小心掀开露出半截白腰的、汗湿沾在修长脖颈上青筋毕露的, 还有滴了汗水的眼眸,像是蝴蝶翅膀一样纤长美丽。
话题楼瞬间盖起一个新高度,粉丝们制作了无数高清图片,在粉丝圈子里传阅度相当高。
以至于开学第一天,他进教室的时候, 不大不小的传出来无数声惊呼,眼睛全都直勾勾看向他。
池白晚站在台上做自我介绍的时候, 拿着粉笔, 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写下两个字:
栾愈。
“请大家把我当做普通同学, 多多指教。”
池白晚鞠了一躬, 表情淡淡的,心情其实很好,他喜欢上学。
这是一间阶梯教室,他在第一排落座后翻开了书本,认真听讲,真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为了考试及格费心巴力。
不是所有人都在听讲,后排的同学们玩手机、睡觉、聊天,不亦乐乎。
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推开门,他的出现堪称自然而然,完全像是睡晚了来上课的学渣学生,只是来混个签到就走的那种。
他带着口罩,围巾,整洁的头发压着一顶鸭舌帽,尤其是身材,宽肩窄腰,一双长腿干脆利落,一看就是个校园帅哥,心肯定不在学习上。
果不其然,帅哥什么书都不带,只是沉默而安静地坐在教室的角落里,被一群睡觉的同学包围,却一点困意都没有,甚至目不转睛的看前排,貌似真的在专心上课。
隔壁同学:“诶,我怎么没见过你,你什么系的?”
傅司寒一心看着池白晚,有人问他,他就下意识回答:“business administration。”
那同学懵了,“这一口伦敦腔?你这是外国人追中国姑娘?”
同学顺着他的眼神果然看见了一个头卷发的姑娘,一看到美女,马上八卦起来:“确实挺好看的,你眼光可真不错。”
同学笑着说,他注意到池白晚,诶了一声,拍傅司寒的肩:“别说,咱们班真是美人频出,他旁边那个男生长得更好看,这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傅司寒不动声色地拨开男生触碰他肩膀的手,“别碰我。”
他忍不了别人碰他,他那重度洁癖简直严重到令人发指。
男生脸色尴尬,挠了挠头发,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原来你普通话也这么标准啊,不错不错很好听……”
傅司寒没有和他再计较,抱起双臂往后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看着池白晚的后脑勺,一秒钟都不舍得浪费。
下课后,池白晚收拾好书包,起身准备离开,傅司寒见他可能要回头,匆匆低下头,然而,池白晚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和后座同学笑着道别,快步出了教室。
傅司寒轻轻叹了口气,他早该料到如此,却还是要自讨苦吃。
但傅司寒依旧跟着他出了校门,一路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不会被他发现,也不会离他太远。
池白晚出校门后上了一辆上a·111zz的车,是凌洛的车,他和凌洛有说有笑,关上车门后上了高架桥,往市中心的方向开了,最终停在一家酒吧门口。
这家酒吧名叫「虹色」,进进出出的都是男人,凌洛看起来极其熟路,拉着还有些抗拒的池白晚进了这间酒吧。
傅司寒猜想这是一间gay吧,这样想着,面容愈发冷峻,一双眼睛沉郁冰冷地看向前方。
而后他压低帽檐,跟着走了进去。
酒吧里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极为吸睛的,尤其是男人气场强大,必然是长期沉浸在权力与金钱之中才能养出的气质。
傅司寒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双手交叠,静静看着他。
他这一天就做了一件事——看着池白晚。
看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和他一样,池白晚不想被人认出来身份,也带了口罩,可是凌洛是个爱玩的性子,非得拉着池白晚上台唱歌,众人起哄之下,池白晚不得已哼了一首简单的歌。
傅司寒大概有一年没有听见他唱歌了,乍一听见,感觉心里泛起层层巨浪,歌声透过耳朵钻进他的心脏里,让他几乎受不了这种折磨。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混账事,把池白晚丢的一干二净?
傅司寒正咬牙想着,手机亮起了,是家里来的电话。
“少爷,您快回家吧,老爷子和松先生吵起来了,都乱成一团了!”
傅司寒简单回了声「知道了」,又看了眼池白晚,那份亏欠的情感在瞬间把他淹没,让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傅司寒只能起身离开。
台上人的余光似乎扫到了自己,可他的歌声却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并不在意他是谁。
忍着这份难过,傅司寒回到傅宅四合院,一下车就看见了满地的狼藉,被砸碎的宋代青花瓷散落一地,鱼缸被砸碎后,火红的锦鲤在地上徒然乱蹦,大张着嘴巴,恐怕就快要渴死了。
傅司寒走过去弯腰捡起锦鲤,把它们搁回一旁假山下的流水瀑布里,看着锦鲤重新游动之后,才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渍,面无表情地看着所有人:“怎么回事?”
“今天有人来闹事,说不同意老爷子和霍家老太太的婚事,老爷子倔的要命,和松先生吵了很久……”
“他们在哪?”傅司寒接过下人递来的毛巾,一根一根擦着手指。
他的表情毫无变化,这件事早就在他心里生过疑影,听见一点也不意外。
傅司寒跟随下人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里不仅仅有可供交流的大厅,还有藏有秘密的小房间。
那是傅耘用来惩罚家贼叛徒的。
傅司寒让下人离开,独自一人进了地下室。
傅耘坐在主位上,傅松则跪在他面前,低着头不说话,被他父亲打的后背都是鞭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让人相信这不是电影画面,或是东南亚金三角地区的犯罪场景。
傅耘端起热茶,“小寒,你不会也要劝我取消婚事吧?”
在这种事上,傅司寒一向不多言,因此,他只是走过去拉起父亲,冷声道:“爷爷,可以了。”
傅耘阴晴不定道:“放开。”
傅司寒执意扶起傅松,扶着他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淡淡说道:“我不是来强求您的,我是来赞成您的,我祝福您和霍老太太的婚事。”
傅耘愣了一下。
傅松拉住傅司寒:“不行,我们傅家的产业和霍家多有相犯,几乎在各个领域里都是对立方,和霍家的结合,必定让我们受到打击,你平常那么理智的人,怎么这个时候和你爷爷一样犯糊涂?”
傅司寒不予回答,把傅松架到门口,招呼下人把傅松接走,回身,坐在傅耘对面,冷峻的面容很淡定:“您知道我为什么支持您。”
傅耘轻笑一声,“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条件,说吧。”
傅司寒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我曾在旧相册里见过您和霍老太太年轻时的合影,那个时候霍家还是个普通的暴发户,太爷爷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这一错过就是大半生,我想,如果有这样的机会相伴余生,就不应该错过。”
傅司寒抬眼看他,“我没有任何条件,我知道遗憾的感觉,我也知道,未曾经历过的人没有资格体谅别人的感受,所以,我只想帮您弥补遗憾,并没有其他的要求。”
傅耘深深地看着他,半晌,他把手搁到傅司寒肩膀上,拍了拍:“小寒……”
傅司寒难得的苦笑了一下,“爷爷,我也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