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 凌洛来找池白晚,亲自接他参加凌万的葬礼。
他是恨凌万的,凌万给他安排接近傅司寒的任务、用舆论差点毁了他的事业、打着资助他的旗号堵死他所有出路, 让他在十八岁最好的年纪去当傅司寒的情人。
他才十八岁,他无路可走的。
但是凌洛满怀歉意, 拉着他的手哭的不行, 池白晚一心软,就同意去了, 心里也想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葬礼在世纪墓园,在一个偏僻的城郊,风景优美, 价格昂贵,葬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
凌洛接管了凌家的企业,自然站在最前排。
池白晚站在最后面,被凌洛拉着站到一边, 不用他拜。
凌家人不理解,凌洛便道:“我爸爸做过很多对不起他的事, 他自然不用拜。”
有人说:“少爷,有人说,老爷去世那一天,傅家的傅司寒去过他的病房……您看是不是傅总在里面做过手脚?”
池白晚突然回想起那一天,傅司寒拉他去中心医院, 很久才出来。
难不成真是他……
池白晚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别人不了解, 他了解, 傅司寒是能做出来那种事的。
可他又是为什么?
凌洛也是懵了一下, 缓缓回头看池白晚:“晚晚,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池白晚不知道怎么说,迟疑地说:“我……我不清楚。”
凌洛啧了一声,但他和池白晚也算是熟识的朋友了,因此,他拍拍池白晚的肩膀,安慰他:“没事,我就随口一问,再说了,他做什么都和你没关系,你别担心。”
池白晚点点头,心中忐忑。
他说不好,万一真是傅司寒,那他也逃不了责任。
没错,那他就是共犯,他不想为了一个仇人进监狱。
而且,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傅司寒干的。
葬礼的流程一切按照西式的来,盛开的白玫瑰摆放在他墓碑前,照片上苍老的男人有一双鹰一样的眼,恶狠狠地看着所有人。
凌洛一直在和宾客交流,哀悼,他让池白晚等在休息室里,等着葬礼结束后带他去吃饭。
凌洛年纪也不大,但是办事很成熟有效率,池白晚隔着休息室的窗户看着他,觉得他比最初见到时长大了许多。
作为书中的主角受,凌洛的人生不可谓不顺风顺水,只是在池白晚穿进来之后,他却加入了池白晚的人生,在他死遁之后,和霍觉一样,没少帮衬他。
这很奇妙,好像脑袋上戴了个主角光环。
然而,门外的交谈声还在,休息室的门却被打开。
居然是傅司寒,隐约看得见九叔那批人,黑压压一大片,看着很吓人。
他不是不来吗?
池白晚淡淡说:“你出现在这里,可能会被凌家人围观,因为你干的好事,可能被别人发现了。”
傅司寒反手锁上门,风尘仆仆的样子,低沉道:“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被发现,凌家没有实力对我怎么样,更何况他们理亏在先,我只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池白晚:“什么仇?”
傅司寒:“你的仇,我说过,谁敢伤害你,我饶不了他。”
池白晚不说话了。
池白晚木然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抬起自己的下颌,重重亲在他的嘴唇上,抬手就扯开了他的衣领。
池白晚愣住,“你干什么?这里是墓园,外面有那么多人!你难道要在这里做吗?你是不是疯了!”
傅司寒用那双黑阗阗的眼眸看向他,“你不想让他的魂魄不安吗?”
池白晚愣住了。
傅司寒像是循循善诱的恶魔,趴在他耳边,低磁而慵懒的声音不断勾引着他:“他差点毁了你的一生,不该受到惩罚吗?”
池白晚咬住嘴唇,冷淡的声线微微发抖,“那你也毁了我,你又该受到什么惩罚?”
傅司寒低声呢喃:“我用我这辈子惩罚自己,如果我没有说到做到,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辈子当牛做马,被你驱使,好不好?”
池白晚彻底怔然,然后,他被傅司拉扯着推到衣柜里,强行破﹉开。
有人来来往往进了休息室,又出去,空气中弥漫着温度40以上的高温因子,辗转之间,水﹉声遍布,他们好像是处在地震中心带,无视一切可能会来打扰的人或事,在一片极致的窒﹉息感中,完成着一场对凌万的惩罚。
同时也是对池白晚良心的考验。
他从没想过这种疯狂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可惜对象是傅司寒,一个疯子见了都要逃跑的魔鬼。
在海洋与陆地之间的碰击中心,仿佛传说中的归墟真的存在,拉着池白晚不断下沉、坠落、沦陷,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告诉他,傅司寒能带给他的各种极致体验,比起大﹉片,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像一个可怕的魅魔,伏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烟雾和海洋之中释放加倍的魔力,拿着魔杖,念动咒语,将美妙的魔法一次一次带给世界,最后,全部被池白晚接收,融合,混为一体。
墓园的悲凉在此刻显得更加沉郁,只因为这场貌似永无止境的惩罚。
池白晚最后忍无可忍的推开柜子的门,跌落在地,浑身汗蒸一样,无力地被傅司寒抱着回到车上。
凌洛抱着双臂冷冷堵在墓园门口,他的车就堵着傅司寒的去路,凌洛俯身敲他车玻璃:“傅司寒,你下车,我们聊聊我父亲的死因。”
傅司寒冷淡道:“没空。”
凌洛皱眉:“你忙什么?”
傅司寒看了一眼池白晚,面无表情道:“扫墓。”
池白晚手指微动,听到这个词,觉得很诡异。
傅司寒家里人都好好活着,去给谁扫墓?
傅司寒把车停到一处异常静谧的墓园,这里紧邻着凌万的那一片,比起那一片,这里很中式风格,有人拜放瓜果点心,鲜花和桃,还有人在祭拜。
池白晚睡了一路,恢复了一些体力,望着墓园发呆。
他的嗓子嘶哑:“这里是哪?”
傅司寒俯身给他解开安全带,低声说:“是你的奶奶,我把她的墓挪到了这里,这四周紧邻大山,夏天有树遮阳,冬天有林场防寒,是个安睡的好地方。”
这完全在池白晚意料之外,他转过头,直呆呆地看向傅司寒,“你知道我的事?”
傅司寒点头,温柔地揉着他的头发,“那天在医院里,我看见你一直在看孤儿院,猜到了可能是这个原因,你别担心,我资助了那家孤儿院,那里的孩子都可以在明年三月份上学了。”
池白晚说不出话,傅司寒体谅地笑了一下,扶着他下车,带他来到奶奶的墓前。
他甚至找到了奶奶的照片,慈祥消瘦的老人还是生前的音容笑貌,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池白晚,池白晚忍不住眼泪流下来。
“好了,你奶奶看着呢,别哭了好不好?”傅司寒擦去他的眼泪,紧紧攥着他的手,叫人把花束和水果摆在她的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