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闯进我的房间?还接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陆医生的时间有多难约?这一次没和他聊上,下一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的时间贵,我的时间就一文不值?”傅司寒突然道,“你知不知道我和你说话这几分钟,亏损的钱顶他几辈子的工资?”
“我没有求着你来,你现在就可以走。”池白晚背对着他,抓着手机给陆沉发短信道歉,被傅司寒抢走,看了一眼后,狠狠摔在地上。
傅司寒语气冷漠:“你不能给他道歉,你给他道歉,丢的是我的脸。”
池白晚眼前一片黑,声音木然:“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同意和我分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麻木地剥开自己的衣服,袒﹉露﹉身﹉体,“是不是让你睡一晚上,你就会放过我?如果是的话,我不反抗,这五年我都没反抗过你,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你,今晚也不例外,要我去清洗吗?酒店里有好几盒套,你不是不喜欢戴吗?那就不戴,我不和你生气,只要你答应我,别再来找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曾经,池白晚也喜欢说,寒哥,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开心,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现在,他也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但他要傅司寒永远离开。
傅司寒被他的动作和话语激的双眼通红,懊悔不已。
他这张嘴,实在是太过分了。
傅司寒只好耐着性子,上前一步拢住池白晚的领子,半跪在他两﹉腿﹉中间,锃亮的皮鞋都忘了脱。
“你别害怕,宝宝,我刚才是骗他的,你告诉我,你吃这些药多久了?”
池白晚最害怕傅司寒叫他宝宝,他不想回忆那个夜晚,凌洛和他最爱的人有可能滚到了一张床上,而他灰头土脸地离开现场无处可去。
池白晚木着脸:“自从和你分手……就在分手之后。我们分手了六个月,我就吃了六个月。”
池白晚一遍一遍重复着分手这两个字,听在傅司寒耳朵里,不啻于一场致命的折磨和凌﹉辱。
傅司寒温声哄他:“宝宝,我说了,我们没有分手,你还是我的情人,我知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给我一次机会,重新开始,我们可以回到从前,你看,我找到了我们最开始的照片。”
傅司寒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照片,搁在手心里,很珍视:“跟我回家,我们再照一次,好吗?”
池白晚望着那张照片,太讽刺了,他笑的那么心满意足,他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虐﹉待。
他以为找到了避风港,他以为,他可以把一生都托付给傅司寒,他不再被抛弃了,他也有了一个家……
可是,一切都是他在空想,都是虚伪的、假冒的,那些美好只存在于池白晚一个人的头脑里,想着想着,眼泪又滚了出来。
池白晚擦擦眼角,从傅司寒最常放打火机的上衣口袋里取出打火机,搁到了一边。
傅司寒完全没反应过来,他甚至还沉浸在池白晚的眼泪里,心里被那些泪水砸的坑坑洼洼,满是伤痕。
池白晚哭了。
他又惹池白晚哭了。
这么多年,除了上﹉床,金丝雀不爱哭,他性格有多倔,有多不服输,傅司寒比谁都清楚,他所有的温柔忍让都只对着傅司寒一个人。
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大颗大颗地流眼泪,看着眼泪砸到被单上,湿了一大片,傅司寒从未见过。
他怎么会哭的这么厉害?
是不是因为……他的重度抑郁症?
还是说,他是为了陆沉?
此时此刻,就算是为了陆沉,傅司寒也不敢再说什么话刺激他。
一阵锥心的痛席卷了他的骨髓,让他有些手忙脚乱,“你……你别哭。”
他今天来,不是想惹哭池白晚的。
池白晚隔着眼前的朦胧泪雾,怔怔地看傅司寒,他知道自己的狼狈,但他已经不在乎:“寒哥,我懦弱,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今天晚上,我们俩被媒体拍的一清二楚,你了解,今晚过去,明天我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当演员都不好说,如果你可怜可怜我,就别再出现了。”
傅司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过了。
话一说完,门就被人打开,助理闫芳带着温予潇有说有笑的开了门,温予潇的笑意还没有消散,在看见他们俩的那一刻,脸上霎时间变得非常好看。
“傅总?”
温予潇换上了丝绒西装,看起来是刚参加完晚宴回来,一身的温暖酒气,几步走过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温予潇被这场面震撼到了。
闫芳更是懵逼,“池哥,这是有人抢劫来了?这位是……”
温予潇把闫芳推到身后,高大的身躯挡在小助理身前,“你出去,把门关上,别让那些媒体偷拍到了。”
池白晚深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浑身没力气。
温予潇已经看见了一身的陈伤,看见了他哭的一塌糊涂,碍于情面,他不好和傅司寒撕破脸,虽然在池白晚这件事上,他们俩针锋相对的时候不算少。
作为前途无量的影帝,温予潇在意形象,但如今的地位和实力,让他也不至于谄媚于大资本。
“傅总,为难一个小演员,恐怕不是光彩的事,更何况,他都哭成那个样子了,你都不心疼的吗?”
傅司寒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直起身来,“你和他住在一起?”
温予潇不加掩饰,甚至若笑非笑地直言:“是啊,接下来我们俩有部同性电影要拍,提前加深一下感情接触,有问题吗?”
傅司寒忍着火,闭上眼睛,“别拍了,多少违约金,我给你付。”
“不行。”
被子里窝成一团的池白晚这个时候冒出头来,他拿着傅司寒的打火机,一把火点燃了那张拍立得照片。
美丽的照片化为灰烬,他漂亮却怔然通红的眼眸亲眼看着自己的笑容化为灰烬,心里拧成了一股绳,疼的他无法呼吸,浑身血管疼。
他颤抖着手拧开药瓶,倒出来几颗就咽了下去。
傅司寒竟然不知道先阻止哪件事比较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件事同时发生,一个也无法阻拦。
傅司寒看着他惨白的脸,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那是我的工作,就算我拍gv都和你没有关系。”
傅司寒被他怼了一句,本来火气就大,看见池白晚烧了照片更是一阵慌乱,心里一软,放缓了声音道:“没关系,你烧了我们可以再拍,这么多年,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一张照片算得了什么?一部电影又算得了什么?你喜欢,我就捧你一个人,只要你答应我,和我重新来过。”
他的语气像是再哄一个布娃娃,看似真诚,实则透露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池白晚听得出来,傅司寒根本就没真的把这事放心里。
池白晚早能猜到,也不为所动,迟缓地摇了摇头,“你给我的,是小猫小狗一样的关爱。”
我给你的,是我仅有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傅司寒自认,好声好气劝了他这么久,不仅一点用没有,他几时遭受过这种打击?
他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何曾这么低三下四求过人?还屡屡被拒绝,甚至是当着他人的面,被曾经一只手就能掐死的金丝雀这番威胁?
池白晚抱住自己,“你走吧。”
你再不走,我真的会把自己都烧了。
傅司寒忍了又忍,无法再忍,他不能真的把池白晚怎么样,他只能冷冷地穿好衣服离开,路过温予潇时,被他可恨的笑容刺到了眼睛。
“你要是敢上了他,后果自负。”
池白晚也听见了这句话,浑身一抖,没有动。
傅司寒还是舍不得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双脚像是灌了铅,让他抬不起来不想走,却偏偏没有容身的地方。
温予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差不多平视着傅司寒,眼里难得有几分认真:“他睡了你五年,也该换换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