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到底没接那通电话,不过接下来敬酒过程,光听狗男人手机震动声去了,好几次叫人祝染都反应慢半拍,被盛媛女士悄悄瞪了好几眼。
最后一桌,是长辈商场上常打交道、各样式儿的“总们”,算不得深的交情,但做生意的人基本都是不放过任何一条鱼的海王,长辈们热情丝毫不减,“李总,周乾,祝染……”
对上发量着急却长着张中年娃娃脸的李总旁边的两女人,祝染一下子精神了,瞥了眼痴痴望着周乾的李佳芮,嘴贼甜地叫:“李叔。”
没什么能比“情敌听着自己亲爸祝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百年好合”更爽了。
周乾略一扬酒杯,冷淡点头:“李总。”
他这人就这样,对谁都冷,从不厚此薄彼,跟天越合作的那些人早已习惯,稍有微词的,碍于他商场上的手腕也不敢说什么。
李总这个老狐狸不在意他的冷淡,倒是被祝染一声叔叫得通体舒畅,笑眯眯道:“诶!周总与祝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小两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祝染过去最喜欢周乾这点,没完全被水深似海的名利场浸透,不像他们父母那样的老油条,长袖善舞,对谁都贴戴着张严丝合缝的□□,笑脸相迎。
虽然以他们的地位,根本不必如此,但自古有句话叫“和气生财”,只要对方能带来利益,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表面上也能处得跟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似的。
周乾那样,要么一直站在顶端,不然一朝跌落神坛,就是万人来踩。
“祝二位永结同心。”李总身旁的李太太突然出声,女人长得挺清冷,但一开口,比水还温柔。
听见亲妈的声音,李佳芮当即扭头看了眼,抿抿唇,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新婚快乐。”眼神却一直注视着周乾。
祝染乐了,回头让陈舒华给自己倒杯酒,扬了扬杯子,故意矫揉做作地笑道:“谢啦。”
李佳芮终于舍得将眼神从周乾身上撕开,父母都在这儿,难得没呛她,硬邦邦地一字一句:“不、谢。”
敬完酒,
周乾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回电话,接通后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语气沉冷:“再等等,我很快过来。”
新郎离场,作为伴娘的陈舒华陪着祝染,她往宾客那边看了眼,凑近些低声道:“我怎么觉得,刚刚李佳芮和她妈看你们的眼神有点奇怪。”
“嗯?”祝染这会儿脑子还是懵的,浆糊一样转了好一会,不以为意:“李佳芮不是喜欢周乾嘛,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很正常啊。”
碰见李佳芮,整个就是碰见死对头的本能反应——恶心对方,就像上次生日她恶心自己一样。
倒没注意她的眼神,更何况她妈。
陈舒华摇摇头,“也可能我喝多,看错了。”
今天帮祝染挡了挺多,这会儿看人都有点重影。
祝染自己没喝多少,挺心疼她,娇滴滴地卖好轻哄:“今天辛苦啦,快去休息会儿。”
晚上结束,祝染与周乾在周宅大门口送宾,稀稀拉拉走得差不多了,大门外一车里钻出个女人,拎起礼服裙摆小旋风似的跑过来。
瞥了眼身旁的男人,祝染戏谑地笑出声:“哎呀,谁啊这是?”
周乾皱眉,目光落到来人身上,没什么情绪。
李佳芮怯怯地看他一眼,拉着祝染到一边,凶巴巴地警告:“祝染,既然你们结婚了,你一定要对周总好,不然……”说到这,她往后看一眼,瞧见男人冷淡锋利的眼神好似一直看着这边,下意识把声音压低,“不然我有你好看。”
“哦。”祝染眼尾一扬,往下睨着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女孩儿,说出的话又欠又嚣张:“那我偏要对他坏,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你——”
“李佳芮,哪儿呢!”
门口阔步进来个神情阴翳不耐的年轻男人,祝染认得,李家长子,也是李佳芮同父异母的亲哥。
李佳芮好似很怕他,顿时跟碰见猫的老鼠一样,也不管祝染了,回头就跑过去。
“来了。”
李枫往她身后的方向瞥了眼,拎着她胳膊往外走,走远了,隐约听他冷冷警告的声音:“少给我惹祝小姐,现在他们都结婚了,收起你的心思。”
“关你什么……嗷,轻点哥,疼疼疼!”
目光被步至身前的男人挡住,祝染赐他一个优雅的大白眼,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周总魅力真大,都结婚了人小姑娘还念念不忘呢。”说完,又半点不看今天这特殊日子的面子,无情吐槽,“比门口那垃圾桶还爱招苍蝇。”
“那怎么办?”周乾挑眉,黢黑的眼低眸瞧她,揶揄道:“今晚染染还得跟垃圾桶睡一起呢。”
“……”
婚礼在周宅,新房还是在他们平时住的那边,宾客们走得差不多,祝家父母与周城就叫司机送小两口回去。
一天下来,除了又累又热,祝染没别的感受,刚坐上车,就耷拉下已经抬不起来的眼皮,秒睡。
听长辈交代完,周乾上车,瞧见小姑娘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不免心疼,伸手将人拢到自己怀里,让她睡得舒服点。
驶出内部道路,马路上的路灯陡然亮了起来,全然不像富人区里中看不中用的氛围灯。
盈盈白光闯进车窗,将女人的睡颜照得朦胧暧昧,周乾垂下眼,漆黑的眸直勾勾地盯着,缓缓地,在萤白的额头落下一吻,兀一碰上,就一发不可收拾,轻嘬薄薄的眼皮,脸颊,鼻尖,而后落下。
她终于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无论发生什么猝不及防的意外,都不用再顾忌。
平坦的柏油马路上,车走得很稳,祝染睡得沉,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夜晚漆黑一片,远处突然出现一双发光的眼睛,那双眼睛越来越近,是一头獠牙凶恶的狼。
凶神恶煞的狼倏地向她扑过来,却出乎意料地不是咬她,而是像狗一样,在她脸上一顿猛舔,弄得她整张脸都热烘烘湿乎乎,甚至有些喘不过来,艰难地睁开眼皮。
周乾撩起眼,搂着她肩背的手臂收紧,没停歇地吮她的唇,嘬她的脸颊,带起灼热的气息压到她耳边,哑着嗓子叫她:“染染…”
背着光,祝染眼睛劈叉把他看成了狼,以为还在做梦,实在是太困,含糊哼唧一声“别舔了”,又闭上了眼,隐约听见有人嗤笑了声。
等她真正醒过来,已经躺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婚床,满屋甜腻的玫瑰香,周乾正跪在自己身侧解她颈边的盘扣,兵荒马乱,长指难解。祝染的敬酒服是件手工绣金白旗袍,衬得她腰段柔韧如蛇,远峰难蹬、沟壑难平,某人眼热了一整晚。
瞧她醒了,男人深黑的眼底陡然添了把**,倾身下来,极具侵占性地扣住她的后脑勺,舌头滚着前所未有的热切,勾过内壁喉咙,浓重清冽的男性气息溢满口腔,颤栗热汗与鸡皮疙瘩同趋并行。
祝染整个头皮都是麻的,浑身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