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地字间,仲元兴藏在房间里,原本就阴气沉沉的脸颊因为跟丢了目标更是难看。
客栈里不能直接动手,到了外面还跟丢了人,他要怎么样才能为师妹报仇。仲元兴从怀中掏出那枚已经碎掉的命牌,心中痛苦万分。
一个躲在屋子里喝了一壶闷酒,醉意阑珊之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揉了下酸痛的脑袋,仲元兴前去开门。
屋子里的酒味随着打开的门一齐涌到了外面,高奴皱眉,怒斥道:“你怎么回事,知不知道我们来庆乌城的任务,若是喝酒误了事,便是你们整个无极门也没有能够谢罪的。”
印在身体中的恐惧让仲元兴骤然清醒,很快便意识到现在不是该他伤心的时候,他来这也是领了师门的任务,辅助高奴他们来散出玉像的。师父说了,若是办好了这件事情,他若得了这两位的青眼,那日后修行必然会获得极高的便利,若是办得好,无极门日后的少门主给他也无妨。
可是若不是这任务……师妹也不会死。
若是师妹死了,他借着这机会爬得再高又有什么用呢?
想明白其中的究竟,仲元兴埋下的脸颊上闪过一抹狠意。无论如何他都要为师妹报仇。刚才这一波也让他冷静了下来,那两人能杀死师妹手段定然也是不简单的,他虽然修为比师妹高,却也高不到哪里去。若是硬碰硬,还不一定是两人的对手。
他得想个办法,一举解决掉两人。
仲元兴抬眸望着高奴,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高奴皱眉:“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在想玉像的事情。”仲元兴低眉顺眼,脑中却在思考玉像之事。
他们来庆乌城的目的他可是清清楚楚,那玉像表面能帮助人修行,实际上却是邪物,里面的东西一旦放出来,一般人可解决不了,若是能用这东西杀了那两人……
无言的沉默在空间流动,高奴莫名其妙看了一眼阴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仲元兴,骂了一句「那就聪明点,别耽误事」然后便离开了。
仲元兴望着他的背影,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
只要引动这张符,周边的玉像里的力量便会凝聚诞生。尤其是在客栈,这里是各路修士住得最多的地方,也是使用玉像最频繁的地方。届时能聚集到的力量也是极大的。到时候他就不信干不掉那两个人。
不过还得挑个合适的时间,等获得玉像的人再多一些,便是他们丧命之日。
——
谢南衣坐在炼药房,将谢安买的药分门别类装进了储物袋里。
半晌他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牧安打磨矿石的动作缓了下来,关心问道。
“储物袋满了。”谢南衣拎起自己的储物袋,神色无辜,“看来我得买个新的储物袋了。”
这个储物袋还是家里给他准备的,没想到装了点药物就装满了。
“没有其他的储物空间了吗?”牧奕摸了摸自己的袖子,打算谢南衣如果回答「是」就自己帮忙将这些东西收起来。
谢南衣被他一提醒忽然记起来了:“倒是有一个。”
他将之前那个压箱底不知道放在哪里的黑色储物袋拿出来。上面绣出来的炼丹炉图案一下子就吸引了牧奕的注意力:“琉焰宗的标志。”
“这么明显吗?”谢南衣走之前就把裴子轩那个储物袋清空了,这会一边观察储物袋的储物面积,一边和牧奕解释,“之前给琉焰宗的人治过病,他们给我报酬的时候,一个叫裴子轩的扔给我的,说是额外报酬。”
牧奕已经尽量让自己不在意了,可是随着谢南衣的讲述,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盯着那个储物袋。
一般这种绣有门派标志的储物袋只有内门精英弟子才有,琉焰宗已经给了报酬,那个裴子轩又为什么要给额外的。退一步说,就算是给额外的。这些门派给人送报酬的时候,储物袋都是统一的,不会有这种把自己身上的储物袋送出去的道理。
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间,让牧奕的心怎么想都不对劲,像是泛着酸,又夹杂着浓浓的不快活,可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心理,只能沉默机械地磨着手中的石头。
“你怎么了?”就如同他能察觉到谢南衣的不对劲,谢南衣同样发现了他的情绪低落。
牧奕磨着那块已经露出乌金表皮的矿石,在心里反复酝酿了半晌,才终于将那句话说了出来:“可以……不用那个储物袋吗?你想要装什么我帮你装。”
谢南衣眨眨眼睛,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牧奕握紧手边的碎屑,因为紧张,那矿石碎屑在手中居然化作了齑粉。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离谱,谢南衣可能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要求。可是,他就是觉得那个储物袋很碍眼,不想让谢南衣用那琉焰宗弟子的东西。
“好啊。”轻飘飘的应答在耳边响起,继而伴随着谢南衣轻微的抱怨,“其实我也不喜欢用外人的东西,你要是愿意帮我先装着那就感激不尽了。等到容氏拍卖行拍卖那天,我立即买个新的储物袋将这些东西装回来。”
然而这话落在牧奕耳中便如同仙乐,轻而易举就浇灭了他的焦躁。
不爱用别人的东西。这话的意思是说,他不算外人吗?
喜悦萦绕心间,牧奕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却是立马回答了谢南衣的话:“不管装多久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