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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姝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枕头上仍残留着属于江知野的气息。
素色的枕巾上浮着两根短发,发质偏硬,一看就是男人的。
乔姝从回忆里抽神,捏起那两根短发,陡然又想起,那次她好像也是晚起了的。
本以为他不会管她,做过之后,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不过是漫长人生里一次小小的尝试。
可出乎意料地,醒来后,发现男人煮了粥,应该很早就起来熬,米都煮烂了,咬进嘴里,又软又糯。
热汤滚进胃里,不知道为什么,乔姝眼眶忽然就湿润起来。
男人那时还不常做这样体贴的事,手脚都有些不自然,见她要流泪,眉扬起来,手忙脚乱低头给她擦泪,嘴上却丝毫不肯示软。
“哎,是你先——”他叹气。
话讲一半,似又觉得不妥,抬手挠挠眉骨,停了须臾懒洋洋吐出一句:“哭什么,又没说不对你负责。”
乔姝眼底一片红肿,可怜巴巴抬头看着他,想说不用,突然鼻酸是因为好久没人这样照拂她,并不是想让他负责。
结果,头刚抬起来,下颌就被男人捏住,他低觑着她,眉间都是清浅的笑意:“我还没觉得我亏了,你怎么先哭。”
他扯起自己的衣袖,一点一点将她浸湿的睫毛擦干,语气听起来不大正经,笑笑地。
又讲:“拜托,是你睡我。”
这话不知怎么戳到乔姝的笑点,她瞬间破涕为笑,两眼噙着泪弯弯看着他。
江知野见她笑了,眉才终于彻底舒展开来。
松开她的下颌,低头端起她手里的粥,半蹲在她身前,一勺一勺喂她。
哄小孩儿似地,喂一口,张嘴哄一句。
“啊——”
“乖,还烫不烫?”
记忆中他那声“乖”,与昨晚哄着她叫“哥哥”的“乖”叠在一起。
乔姝心尖颤了颤,又在床上赖了会儿,才找到江知野的电话,拨过去。
铃声才响江知野就接通了,他听起来应该在走路,说话间有细微的喘息声,笑问她:“才醒?”
“不是,醒了有一会了。”
“那怎么才给我打电话?”
“你早上走了也没同我讲。”
这话一出,对面的男人笑起来,散散漫漫的笑声荡在乔姝耳廓里,连空气都变得缱绻。
乔姝脸热了热,又听他说:“乔姝,你是不是在撒娇。”
“不是!”乔姝回得很快,“合理控诉。”
顿了顿,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脱口就蹦出一串:“你睡过了就不知道珍惜了,江知野你变了,你以前每次醒来都会照顾我的。”
话语声被江知野一声轻啧声打断:“谁睡谁?”他说,“不是你睡我?”
“昨晚是谁对我指手画脚让我做这做那?”他又添一句。
乔姝默然片刻。
昨晚的很多细节,其实她记得不太清楚,她当时整个人好像被人装进了蒸笼里,思绪都连不起来。
何况是那些琐碎的记忆。
此时被他这样“指责”,她也找不到有力的话反击回去,闷着头停了半天,最后又颇显苍白地重复:“反正就是你变了。”
话音才落下,门突然被人从外叩响。
乔姝顿了顿,问他:“你家里还有别人?”
“唔,我弟弟来了。”
“你还有弟弟?不是,他敲我门干什么?”
“给你送个东西。”江知野轻声笑。
乔姝弯腰从被子里重新出来,光着脚走下去,小心翼翼将门拉开一道缝,正准备先观察一下,再给对方开门。
忽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门缝里伸进来。
乔姝的目光落在他腕上那枚蓝色宇舶上,神情微微一滞。
手松懈的刹那,男人手掌撑开门,高大身影拢下来。
乔姝下意识往后一退,见他另只手上提着印着嘉御庭logo的餐盒。
江知野倾身走进来,目光落在她光着的双脚上,目光一顿,停了须臾,他将餐袋放在床头柜上,抬起下颌示意她坐到床上。
“怎么不穿鞋?”
“鞋子在沙发那里。”
江知野轻啧一声,命令:“坐好。”
“哦。”乔姝点点头,坐回到床上,又伸头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在上班?”
停了两秒又问:“你不是说是你弟弟?”
“怎么。”江知野拎着她的拖鞋走进来,半蹲在她身前,一手握住她脚踝,慢条斯理将拖鞋套到她脚上。
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沉声问:“比起我,你更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