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自从她有月经以来,几乎每次生理期的前两天,都痛得昏天黑地。
平日里在家的时候,她都会备着暖宝宝,可这次来得太匆忙,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痛得不行,想了想,终于还是下了床,沿着楼梯走下去。
然后,停在了江知野的房间门口。
五分钟后,男人睡眼惺忪地拉开门。
他只穿了一身黑灰条纹的家居服,从熟睡中被吵醒,神色中压着几分慵懒,眉眼间带几分起床气。
于一片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薄薄的眼皮撩起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乔姝咬了咬唇,闻见屋子里有着浓郁的葡萄酒的气味。
她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也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
说到底,不管江知野现在如何照顾她,可能也只是顾及着往日情分。
也许并没有她想的那种,旧情难忘。
她生理期跑来找他的行为,实在逾越。
她垂下眼,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生理期畏冷,她直接裹着薄被就来了,被褥有厚度,将她小小一张脸托在里面。
脸色苍白,眼角晕着水汽,与几分浅浅殷红。
她抿起唇,因为过度的疼痛,而令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弱。
“我……做噩梦了,没反应过来,对不起啊,吵醒你了。”
她说完,又捏了捏自己的耳骨,才若无其事地准备转身上楼。
没走两步,男人突然叫住她。
乔姝有些茫然地回过头来。
江知野两指捏住眉心,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声气,肩膀斜倚上门框,脊背半躬,视线上挑看着她。
“过来。”命令的语气。
乔姝愣了愣,身体虚弱的时候,连精神气也弱了下来。
她顺从地走过去。
停在他两步远的地方。
男人静看她两秒,倾身,手背贴上她额头。
是凉的,上面还浸着一层微凉汗渍。
江知野沉默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问:“肚子痛?”
“……”
乔姝忽然想起她与江知野住在一起之后,她第一次生理期时的场景。
那时她与江知野其实还不算熟。
起码,他当时还是睡在他那个又小又窄的吊床上的。
睡到半夜,床那边突然响起一阵细细碎碎的啜泣声。
女孩习惯隐忍,连哭声都似小猫号叫。
声音又低又软。
但还是搅得他睡不好觉。
他不耐烦地拉开灯绳,走过去,就看到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攥住被角的手指都泛白。
脸是白的,眼是红的。
突然亮起的灯光刺到她眼睛,她有些不舒服地闭上眼。
那时还是夏天,顶楼铁皮屋温度高。
他们就只有一个小风扇,摇头的,软风断断续续吹到她身上。
其实风吹过来不太舒服。
但没有风更不舒服。
又冷又热。
被子盖得严实,冒的汗却全是冷的。
那时的江大少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严重的急性病,连着被子,手忙脚乱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想也没想就往楼下跑。
跑一半,女孩小小的手指扯住了他的衣袖,她的手臂勾住他脖颈,呼出的气带出一阵微醺的热风。
“不用去医院。”她说。
女孩子还是有点害羞,吞吐了一会儿才解释:“只是肚子痛。”
“肚子痛为什么不去医院?”
乔姝不知该怎样回答他的问题。
“反正就是不用去。”
最终,他还是将她送到了路口的小诊所里。
年近半百的医生刚给人拔完吊针,转头,就看到江知野抱着一个人风尘仆仆走进来。
他脸上神色写满紧张,医生本能地心神一凛,还以为他怀中的人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最后,检查完毕,两个人的脸已经红得快滴血。
医生有些无语地给她拿止痛药,乔姝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
江知野站在桌边,也被医生数落得毫无还口之力。
止痛药拿到手,直接在诊所里就给乔姝服下。
江知野方才抱她出来,匆匆忙忙,她脚上甚至没有穿鞋。
最后,还是他将她抱回去。
走到门口时,医生显然已经把他们当作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情侣,苦口婆心地叮嘱。
“对了。”他说,“生理期不能发生性/关系,晓得伐?”
“……”
乔姝的脚趾在被窝里不自觉地蜷曲了下。
时隔经年,江知野再面对这样的事,显然比那时从容许多。
不待乔姝反应过来,他就直接握住她手腕,将她按到床上躺下来。
这个房子他显然不常住,屋里陈设甚至不如楼上小小的阁楼复杂。
但床还是做得很软,被子上有阳光与清浅的木质香味。
乔姝身子蜷缩得好似一只煮熟的虾,不知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昏昏沉沉地抬着眼,就看到男人正在灯下给她冲泡红糖水。
不知究竟哪里来的红糖,他冲完,又用两个杯子来回荡了下。
水凉得很快,他将她从床上扶起来,水杯递过去。
一杯热水下肚,乔姝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终于活络过来。
抬眼,看到江知野拿着水杯准备离开。
可能病中的人,情绪也格外脆弱,她咬了咬唇,不自觉地撒娇。
“还是好痛。”
她牵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小腹上,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向他。
“江知野,你帮我暖一暖,好不好?”
这话说出来,屋里有一瞬的沉寂。
其实乔姝神智很清楚,不过是故意借着病痛装糊涂。
她有些紧张地咽了下自己的口水。
停了须臾,男人眉骨忽地往下一压,似乎是笑了。
“我是你的工具人么?”他的声线低哑,尾音淡淡往上扬几分,“乔姝,你把我当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