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某盘山公路。
山上和山下的路都清除了路障,每隔一段路,便有拿着对讲机的人观测状况讲解赛事。
这里,是机车赛车的现场。
夜幕下的男男女女欢呼尖叫,有褪去白天正经模样的上班族,有辍学的学生,也有社会上的混混,同一个爱好让他们聚集在一起,兴奋、狂热、呐喊,午夜的凌晨在此地无比喧嚣和沸腾。
徐献没混在人群里,而是独自靠在路边的围栏边抽烟,眉头紧锁。
这里赛车不正规。
就是一帮不正规的人组织起来的不正规比赛,只有第一名才有十万奖金,所以角逐非常激烈。
像这种黑赛车,开赛前得立生死状,中途翻车丢命或是缺胳膊少腿只能自认倒霉,说白了就是拿命在赌。
有些人是冲着奖金来的,有些是纯粹发泄找刺激来的。
某人是后者。
滋滋滋....音量开到最大的喇叭发出类似烤肉的电流声,没一会儿,里面传来过弯播报。
“来了来了来了,他们来了!这里是c弯道,第一辆过来的是....阿坤!”等在终点的人发出尖叫,那头对讲机里忽然也拉高音调卧槽了声,“他超了!过弯漂移神超越老子看傻眼了!”
顿时,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即使对面没说是谁超越了阿坤,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最近杀出了一匹黑马,玩车跟不要命一样,以前一场赛事至少二十多个人参加,今天却只有七个人,因为对方太豁得出去,有些人一看就明白自己无法超越,还不如不参加。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人群中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名字,接着声音越来越大。
“云耀泽!云耀泽!云耀泽!.....”
机车快速掠过的轰鸣也在喇叭中传来,只不过被人群的呐喊掩盖了不少,但还是能听见些,擦着地面的刺啦声能辨别出速度和平常马路上见到的机车完全不一样 。
一种叫飞驰,一种叫正常行驶。
很快,喇叭里又传来下一个地点的播报,先前是七辆,到了s路段过弯后只剩下了五辆,这说明其中两辆在弯道撞了,高速相撞不死也得残。
“打前锋的还是阿坤和云耀泽,阿坤好像要超了,他要超了要超了,咦,好像是要撞人?”
徐献听着广播,心头一紧。
来玩这种赛车的都是忙名之徒,只要钱不要命,而云耀泽是钱也不要命也不要,都是疯子!
正播报到紧张时刻,劣质喇叭又滋滋滋的发出电流声,然后嘭一声炸了,离喇叭近的几个男女尖叫着退开,不过对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小意思,很快人群又投入到比赛的期待中,尽管没了广播,依然兴奋不减。
徐献看了下时间,应该快来了。
五分钟后,不远处亮起刺眼的灯光,轰鸣隆隆。
终点的尖叫、口哨此起彼伏,“云耀泽!云耀泽!云耀泽.....”
“阿坤!阿坤.....”
徐献这才走进人群,拨开挡在前面的男子,看着前方,云耀泽的黑色机车果然是第一名,甚至即将抵达终点后面某辆火焰纹机车仍旧紧追不舍,眼看就要撞上黑色机车屁股了。
千钧一发之际,咻咻咻,五辆机车分别驶过终点线。
比赛结束。
黑色机车在前方打了个弯停下,云耀泽摘下头盔,额前垂落的发丝滴着汗水,其他机车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赢了比赛却毫无笑意的眼神是一贯的冷漠。
却依旧有大半的人朝他围拢上去为他欢呼,还有献殷勤的递水递毛巾的,而云耀泽高冷的连个眼神都不给。
“不顺心我可以陪你去喝酒,没必要来参加这么危险的比赛,”徐献走到他跟前。
云耀泽抬了下眼皮,“有烟吗?”
“你不是要戒了?”
漆黑的瞳孔又冷下几分,徐献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摸了摸口袋,烟在车里没带在身上。
身边有人主动递过一根烟,顺手帮云耀泽点上。
“云耀泽!”有个的粗嗓门喊他。
紧接着一个皮质的带拉链的包扔过来,里面是散装的十万现金,是今天拔得头筹的奖励。
刚才喊他的男人是组织比赛的主要人之一,也是今天的第三名,人称光头,笑起来像弥勒佛,但人绝不佛系,不然也不会组织这种拿命换钱的比赛。
云耀泽将烟叼在嘴里,拿起地上的包拉开拉链,在机车上坐下,然后直接将包丢到了空中,十万现金就这么纷纷扬扬在空中洒落,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赢了比赛不要钱?”
“是玩呢还是真想散财啊?”
“靠,能不能捡啊.....”
议论声也迅速散开。
云耀泽淡淡地说了句:“送给你们了。”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加入到捡钱行列,一帮人弯腰撅起屁股你撞我我推你,一般人路上看到十块钱都捡得飞快更别说这是十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