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空气里笼着一层闷热粘附在皮肤上,凉风吹过,使得出汗的毛孔掺杂入一丝湿冷。
漆黑巷子里,不断传来惨叫和闷响。
好一会儿,动静才渐渐消失,弥漫的血腥味混在潮湿的闷热中,乌云遮月的夜晚,似乎快下雨了。
几根钢管丢在地上。
“和严哥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下次再敢来严哥地盘捣乱就不是废你们手脚这么简单了。”
邱朋狠踹了一脚蜷缩在地上的男子,除了男子,周围还七七八八躺了十来个人,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有的甚至昏死过去。
“走吧,”邱朋示意了下自己带来的人。
几人跟上。
其中一个还站在原地,乌云后透出一丝朦胧月光打在他沾血的侧脸上,另一半笼在黑暗中,尤其诡异阴沉。
“干嘛还不走?”落后的一人走向他。
对方没说话,除了打架,他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呵,我发现了,你今天心情特别不好,怎么,被你的小朋友甩了?”那人自顾自说:“阿荣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你知道见他那么惨,我心情有多不爽吗?”
上次在酒吧,阿荣差点被打死的事早在他们帮传开了。
云耀泽终于看向他。
说话的男人尖嘴猴腮、印堂窄小,这种面向一看便是心胸狭窄,不过兄弟差点被搞死换谁都不能无动于衷。
邱朋发现他们没跟上来,回头看了眼。
心里不免发沉。
“孙庆——”
邱朋喊了声,带了点警告的意味,让他别跟云耀泽过不去。
孙庆没回头,阴恻恻的笑了笑,撩起衣服下摆掏出样东西,天色很黑,虽然看不清,但他的动作足以说明是什么。
邱朋脸色大变,其他人也怔住。
嘭!
巷子里飘起若有似无的硝烟味。
大动脉炸开的血喷了云耀泽一身,但这血不是云耀泽自己的,而是地上躺着的人。
孙庆是杀鸡儆猴,他不能拿云耀泽怎么样,所以故意吓唬吓唬他,“别以为拳脚厉害一点就真能为所欲为,咱们这儿可不是这么好混的,一不小心会、丢、命的。”
邱朋拨开其他几个兄弟大步过来。
只见孙庆还没收回家伙,云耀泽迅速扼制对方手腕利落夺过,二话不说上膛,对准孙庆眉心,扣下扳机。
嘭!
孙庆跌坐在地上,即使是黑夜都掩不住他脸色惨白如纸。
瞬间,尿液从裤裆里流出来,他没吓到云耀泽,却被云耀泽吓出了尿shī_jìn 。
家伙什不是随随便便大家都有,他是花了钱和上头一个兄弟借的,人家只给他装了一发子弹,而且只有一发这事儿就自己知道,邱朋不知道,云耀泽更不知道。
如果多一颗。
那就不是瘫在地上尿裤子这么简单了。
云耀泽的视线仍旧盯着他。
孙庆才后知后觉,这个人的眼神是真的毛骨悚然,人也是真狠,不由得脊背爬上一层层冷汗。
邱朋叫了两个人把孙庆扶起来,又没收了云耀泽手里的东西,道:“阿荣的事已经过去了,是他咎由自取,严哥都没说什么,以后谁也别提了。”
孙庆没作声,点了下头。
邱朋看了眼地上,“你闹出来的,还得收拾烂摊子,你知道严哥最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
孙庆神色慌。
被揍的一帮人能爬起来的全都跑了。
邱朋招呼兄弟收拾。
自始至终,云耀泽都没说过什么话,
邱朋递了根烟给他,自己缓缓抽了口,打量着云耀泽,问道:“有心事?看你今天打架特别狠。”
云耀泽并不想说。
邱朋换了个话题,“凌晨三点有桩生意,严哥让我告诉你,想参与的话可以来。”
云耀泽抹掉脸上的血,斜睨着邱朋,“没心情。”
“看出来了。”
“嗯。”
云耀泽不再搭理他,离开巷子,身影没入街道,午夜的西城区正是灯红酒绿最热闹的时刻,却藏了多少人的寂寞和孤独。
“邱哥,云耀泽一个学生,严哥怎么会让他参与生意?”某个兄弟站在邱朋身边,万分不解。
“等你混得再高级一点就知道了。”
“那你说他刚才是真想....还是知道里面没弹了才一点没犹豫?”
“你觉得呢?”
“一个学生,胆子没那么大吧?”
邱朋吸了烟,说:“人狠不狠,和他是什么身份没什么关系,不过他的弱点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