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童迟!”
“啊?”
“你下午上课时间快到了。”
扎着高马尾辫的女孩靠在烘焙室门口往里探着头, 一身黑色的员工服,左下角口袋上插了一朵小紫花, 童迟给她插的。那小子早晨买了两束花说要放在店里, 顺手摘了一朵别到了她口袋。
“可我还没弄完。”童迟衣服上挂满了面粉,还在努力搅拌盆里的奶油。
“放冰箱?”女孩转身朝柜台那边走,外面有客人进来了。
女孩点单的时候童迟从烘培室走出来, 脱了身上沾脏了的衣服, “我怕来不及,要不我......”
“你又想逃课, 停哥回来还得说你。”女孩低头在压咖啡,“你下课再回来,店门钥匙你不是有嘛。”
“是奥。”童迟手臂支在柜台上笑, “我一想到他明天回来我就开心。”
“开心啊?”女孩转头看他一眼,手底下在打奶泡, “都多久没见了,两个月?”
“差不多了。”童迟转了个身子,靠在柜台上抬头看墙上的照片。
墙板上黏了五十多张世界各地的照片,之前也有客人问过, 童迟说是老板拍的。
“那我先走咯。”童迟把椅子上的书包跨到肩上, 推开玻璃门打了声招呼。
外面阳光晃眼, 晒得太阳穴抽着有些痛, 他站在门口眯着眼缓了一下,跨步走到了车旁坐了进去, 还是几年前那辆奔驰,他一直没怎么看过, 这会儿看着还跟新的一样。
前几年回国之后, 段闻停开了一家咖啡甜品店, 位置就在原先两个人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店附近。
段闻停原先是想开酒馆,但童迟又没兴趣,自己平时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开甜品店,平时能进去顺杯咖啡。
童迟这个百年不下厨的人也开始学做甜品,跟着店里的烘培师学了不少东西,至少现在能做蛋糕了。
段闻停现在进到了记者行业工作,成天全国各地海外到处跑,前几个月出差去了南非,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昨儿打电话说这两天就能回来,之后大概率会休假一段时间。
童迟想提前给他做个蛋糕,明天是段闻停生日了,能回来的话最好,回不来就打视频电话,但心意还是不能少。
他今天还有一下午的专业课,蛋糕做一半放在冰箱大概率得失败,晚上回去还得重做。
童迟今年大三,之前因为休学所以周围同学大换血,但好在性格很好,和周围同学相处的都不错。
下午上完课被拉着去门口吃了一顿饭,本来还要去ktv,童迟推脱说不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冰箱里那个未成形的蛋糕。
段闻停下课那阵儿给他发消息,是张在机场的照片。
童迟吓得当场差点儿嚎出来,掰着手指头算算,估摸着这人可能半夜就能回家。
“明天见!”童迟打了招呼之后开着车就朝店里跑,赶在店员关门的最后一分钟冲了进去。
之前做了一半的蛋糕料倒是还能用。
店门已经挂了休息的牌子,外面天也黑了,店里就烘培室里开着灯,童迟关了门,就露出了一点点的光亮。
蛋糕刚送进烤箱的时候,童迟接了个电话,是班里的同学,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童迟坐在椅子上笑的整间屋子跟闹鬼似的,隔几秒传出两声嘎嘎嘎的笑。
“我先把作业搞了,明天再聊。”童迟笑着把电话挂了之后,哼着歌从包里掏出电脑,坐在角落的桌子上折腾这周的作业。
折腾几下就入了迷,皱着眉头琢磨题的时候把时间彻底忘了。
刚才光顾着接电话,也没设置时间,烤箱温度也转高了。一直到空气里飘出一股糊味的时候童迟才反应过来了。
大半夜黑乎乎的店里传出来一阵喊叫,吓得街边的流浪狗冲着店面玻璃门使劲儿叫。
童迟咬着牙重新做蛋糕的时候看了一眼表,十二点了。
等烤好蛋糕估计得一点多,这生日注定是不能按时过了。
他重新设置好烤箱温度之后,靠在料理台上给段闻停发消息,那个人没回,估计还在飞机上。
大半夜店里又黑又冷清,店外除了几条流浪狗和一群刚从酒吧出来的青年之外,也没什么人。
童迟坐着一把转转椅,一个人趴在料理台上打瞌睡。
中途睡得正香的时候闹钟响了,吓得童迟又是一哆嗦,喝了两口水之后跑去给烤好的蛋糕上奶油。
“凌晨一点还在店里烤蛋糕,他月底不给我发个红包都说不过去。”
童迟一个人边挤奶油边嘟囔的时候,门口玻璃门啪塔一声。
童迟转头朝远处的门看了一眼。大晚上黑乎乎往外看的时候挺吓人,他犹豫了两秒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挤奶油。
啪塔。
外面又是一声脆响,像是用石子砸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