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闻停那一拳头不轻,对面男生连踉跄的动作都没来得及有,直愣愣的坐地上,一秒还没到鼻血就流到了嘴唇边上。那男生用手背抹一把,低头看到血的时候气的话也说不出来,从地上晃悠的站起来。
旁边同行的男孩儿这会儿想揪段闻停的领子,手伸过去刚碰到领子的时候被段闻停攥住了手腕。
两个人就那么几乎一动不动的对峙,旁边是流着鼻血男生的谩骂声,手伸过来的时候段闻停像个疯犬一样又冲着人家腿踹了一脚。
场面混乱不堪,还是在校门口,保安那会儿大清早一边端着茶杯一边往队伍里面冲。
“你有本事你......”
保安就听到那么一句话,抬眼就被一个重物狠狠撞了一下,把茶杯里的水撞得四溅,老头气的喊,“干嘛呢!!”
撞在他身上的男生流着鼻血冲对面吼,“□□大爷!”
“你哪儿个班的!”保安图方便抓了个最近的问,皱眉抓着流鼻血男生,“大清早打架!”
“他动的手!”那男孩控制不住了,吸了把鼻涕,这会儿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你又哪个班的!”保安指着段闻停,段闻停不说话,还在瞪旁边那位同伙儿。
“行了行了,办公室找你们班主任断官司去。”保安抖了下手上的茶叶,揪着最近的人往校园里带。
“哥。”童迟出了个声儿,他快吓死了,呆在原地一动没动的看着,只能小小声叫段闻停名字,他也不敢上去,就可怜兮兮满手带灰的缩在旁边。
段闻停看了他一眼,“上课去。”
说完跟着保安和那两个男孩直接走了。
童迟背着小书包站在人流里面心慌,跑了两步想追过去,段闻停一回头,吓得他又赶紧把脚步停了,站在操场一直看着段闻停朝反方向教学楼走,等看不到人影的时候他还没动。
最后实在没办法,童迟耷拉着张脸低头慢慢晃进了教室里。大清早的一脸不开心,小眉头皱着趴在桌子上。
他小同桌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童迟叹口气说他心疼,然后他同桌就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小家伙一上午都没精神,上课心思全跑了,一下课就埋在桌子上。
想他哥肯定被老师骂了,叔肯定也知道了,回家他哥又得挨叔一顿骂。
童迟觉得他哥可怜死了,打人的原因还是因为他。
“唉。”童迟长叹一口气。
“你别叹了我听着都累。”他同桌看着他嘟囔。
童迟摇摇头说,“你不懂。”
满肚子苦水怀着一颗担忧心的童迟同学,中午吃饭的时候连最爱的鸡腿都没吃几口。
啃了两口皮愣那儿了,脑袋又拐到段闻停那里去了。
想到段闻停被骂了肯定没心情吃饭,说不定老师一生气不给他饭吃了,童迟越想越难受。
“你又怎么了?”他同桌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你鸡腿还吃吗?”
童迟耷拉脑袋在那儿嚎,天塌下来似的,“我哥他太可怜了,我没脸吃了....”
“行吧,那我吃了。”
童迟:“....................”
这家伙在学校一天连饭都没吃饱,放学的是时候饿得肚子里咕噜咕噜得响。早晨在路边摔的那一跤把手掌的皮蹭破了,一碰水就蛰的疼。
笠海站在校门口车门边上等童迟得时候,远远就看到那小孩儿低着头在看手掌,慢悠悠的在路上墨迹。
那样子看着就是刚被人欺负完一样。
段闻停那事儿笠海已经知道了,大清早就接了班主任电话,把笠海训了半天。
但这人习惯了,段闻停一周打一次架,回回都给笠海打电话,这男人刚开始还训段闻停两句。
后来发现那小子打架的原因要不就是对方骂人了,要不就是对方欺负人了,段闻停都是在旁边路过的时候帮别人两下。
其实段闻停那副冷着脸样子,走路上也没人欺负他。
笠海知道后还开玩笑,放学回来次次冲着段闻停喊,“今天又到哪儿伸张正义去了?”
段闻停理都不理他。
后来笠海就彻底不管了,电话里的说辞练得熟练,就是医药费赔得肉疼,也幸好对方都是流鼻血蹭点儿皮的程度,要是哪天断了胳膊,笠海估计得气死。
童迟啥也不知道,小脑瓜算盘打得可响了,走路上得时候就在酝酿情绪,准备在他叔面前演一场苦情戏,让他叔别生段闻停的气。
童迟走路上的时候低头在那儿边看发红的手掌,边想他爸。
没一会儿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转了。
“小迟!”笠海一喊。
童迟唰的把脑袋抬起来,楚楚可怜满含泪光的冲着他叔,“叔.....”
笠海愣了一下,看着童迟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小孩儿也受欺负了。
心疼的要死要活,掐着嗓子在车边蹲下,手一伸,哄小孩儿的声儿就出来了,“我家小迟怎么了呀?谁欺负你了?叔找他去。”
“早晨.....”童迟假装抹着眼泪,围巾没裹好,一大坨缠在脖子上,“我被人推了...摔倒了。”
童迟把小手伸出去,红彤彤还带着汗,“可疼了。”
“哎呦,叔给吹吹。”笠海端着他小手吹了两下。
“哥....”童迟终于说到重点了,诚恳的看着他叔,“哥看我摔倒了他生气,就....轻轻地.....打了下那个人。”
童迟说最后半句的时候声音跟猫似的。
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不太行。
笠海愣那儿差点儿笑出来,“多轻啊?”
童迟睁着大眼睛在那儿愣着,没想到他叔还能这么问,支支吾吾的说,“就......”
就了半天也没就出来,急地在那儿搓手,把手又搓红了。
“上车,外面冷。”笠海起身赶紧把门开了。
童迟走到副驾驶的门那边,边上车边问,“叔你别骂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