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鸢呼吸紊乱地夺过她手里的药膏,陆漾笑嘻嘻看她胸前的起伏:“姐姐怎么能赶我走呢?”
“要紧的地方已经涂好药,剩下的我自己来。”
“背上的也自己来?”
“……”
终是拗不过她,陆漾语气遗憾:“那我出去,见到岳母,我请岳母来帮你?”
她坏了不少,桃鸢扯过锦被盖住身:“好,你快去罢。”。
道贞此行来是奉李谌之命为康宁侯颁赏,算是为君者送给臣子的压惊礼。
“见过国师,见过岳母。”
陆漾朝她二人恭恭敬敬行礼,须臾身子直起。
那张浸满春光的脸庞看得道贞一时心酸一时牙疼,拂尘一甩,她笑容清淡:“见到少主安然无恙,本座心甚安。”
崔玥侍立在道贞一侧,没来得及开口,陆漾笑意绽放:“岳母,我在这陪国师,劳您去看看鸢姐姐。”
她大难不死平安归来,崔玥原本还想与她念叨几句,听到这话,当下应声走开。
人来到后院,叩开门,被容光焕发的女儿惊了一跳。
她原该早来的。
念及不周山与皇室的关系,她与道贞都不能表现地太亲近陆家,否则陛下那里不好交代。
三年来了,她见惯女儿丧气的寡妇脸,陡然来这么一遭,委实不适应。
“你这是……”
话说到一半她差点咬了舌头,暗道自己果然修道修傻了,这还用问么?她女婿回来了,女儿昨夜定然过得极好。
好在踏入道途的崔夫人不是一般人,片刻冷静下来,没错过桃鸢颈侧、锁骨的可疑痕迹。
桃鸢掌心握着拧开瓶盖的药膏,犹豫再三,不知出于炫耀还是其他心思,手往前一递:“阿娘帮帮我?”
母女之间自是亲厚的。
看她走路隐有不便,崔玥扶她回床休息:“阿漾她、真是的……”
她嘟囔两声,指尖剜了一块药膏涂抹在艳色盛开的美背,顾自心惊肉跳:“你怎么容得她这么放肆?”
趴在大床,桃鸢背对着她,柔柔笑开:“不然呢?情深意浓,疼一疼才过瘾。”
疼了,才不是梦。
陆漾喜欢,她也喜欢。
等得不耐烦了都没听阿娘发表其他看法,桃鸢抿唇:“阿娘不觉得阿漾很厉害么?”
那年爱害羞的小女郎真是了不得了。
她脸埋在软枕上笑。
崔玥老脸微红:“她厉害,关我何事?”
母女俩关起门来说悄悄话,桃鸢扭过头来,很是嚣张:“国师有我家阿漾厉害吗?”
“……”
嘶。
崔玥暗吸一口凉气,眼皮直跳:陆漾到底给她甜果果灌什么迷汤了?
她笑骂一声:“贫嘴。”
桃鸢还真在那比较:“体力的话,国师比阿漾好,但比起年轻,阿漾又比国师强,两人个头相仿,皆是清瘦纤长的身型,手指……阿漾的要更长一点……”
她在那一本正经地碎碎念,念得身后的修道之人都没脸听。
且她言语多有偏颇,什么叫做“阿漾的手指要更长一点”,崔玥不信也不服:“yòyò 要更出色。”
桃鸢喉咙发出一声笑:“阿娘不信的话将她二人放在一处,比一比手长,就知道我没说谎。”
“……”
这对话太羞人,比崔玥想象中和女儿相处的画面还要亲昵三分。
转念一想甜果果当了三年多的冷寡妇,怪不容易,不如让让她,且让她得意一番。
她存着相让的心,桃鸢却不需要她让,争强好胜的心摆出来,偏偏母女是如出一辙的骄傲性,几句话不到,崔玥和她争起来。
一个袒着雪背侃侃而谈,一个穿着道袍盛赞道贞是如何如何好,场面很有趣。
“阿娘总不认输……”桃鸢眸子微弯:“眼见为实。”
一句话堵住亲娘的嘴。
崔玥呆呆望着女婿留在女儿身上的“不俗战绩”,心道,论啃人,yòyò 确实比不过陆漾这股疯劲。
看得见的尚且如此,看不见的地方呢?
“我可是一夜都没睡。”桃鸢乘胜追击。
“……”
知道女婿猛了,崔玥捂脸:“你闭嘴。”
“阿娘是输不起么?”
“……”
上好药,道倾道长恍恍惚惚地走出门,眼神略显茫然:这都什么事啊!
她笑了几声,为桃鸢感到由衷的高兴。
回到正堂看见女婿那张俏脸,崔玥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神有意无意地往她手上瞥。
陆漾被她看得后脊背发毛,端着茶杯的手无措地收回来,茶水都没敢喝。
“阿漾可有什么不妥,你怎么总盯着她看?”出了庄园坐进软轿,道贞如是问道。
崔玥与她并肩坐着,一声不吭地捞过她的手,仔细做对比。
“阿玥?”
经女儿提醒,崔玥才留意到陆漾长了一双怎样的妙手,指节纤纤,指腹圆润,比剥好的葱段还嫩,而一国国师的手自然也保养地极好。
“你猜甜果果和我说什么了?”
提到爱女,道贞眼睛含笑:“说什么?”
“她说你手指没阿漾的长。”
“……”
崔玥反复观赏:“我怎么看不出来?”
秉持着得道高人的修养,道贞微笑:“还有呢?”
“说你老了,没有阿漾生龙活——”
八人抬的软轿猛地摇晃一下,崇尚天性自然的不周山山主身体力行地证明她并不输于年轻人。
桃鸢几句话推进了双亲结契大典的进程,另一头,送走两位岳母,陆漾惴惴地走进内室。
说到崔玥的某些古怪之处,她拧着眉:“莫非是我哪里得罪了岳母不成?”
“你没有得罪她。”桃鸢勾着她的小拇指:“我只是夸夸你而已,她就受不得了,想来阿娘和国师恰恰是缺了我这把火。”
陆漾眨眨眼,末了与她心灵相通,明知故问:“姐姐说什么了?”
她耳朵贴过去,打定主意要听桃鸢口中的甜言蜜语。
桃鸢索性亲亲她的耳尖:“我说你最最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