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偱司隶属于当今陛下,以‘惩奸除恶、替天行道’为己任,陛下赐我们统领大人尚方宝剑,为的就是还世间法理公道,大理寺管的我们能管,大理寺不能管的,我们镇偱司还能管!”
“那薛家幼子害人性命,你们敢不敢管?”
“倘有状纸递来,镇偱司定会秉公办理。”
“统领大人!”
平安产女、跨马游街后,这是桃鸢又一次以全新的身份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曾几何时她是桃家嫡长女,而后是陆少夫人,再之后做了大周朝才华横溢的女状元,而今日站在这,她是陛下亲封的正四品统领。
仕途不走寻常路。
直接从常规的从六品修撰连跳几级成为一司之首。
“状纸,我敢写,你敢接吗?”
人群中有一穷酸书生扬声问道。
桃鸢凛眉:“笔墨伺候。”
文房四宝备齐,书生运笔如飞,文不加点,一气呵成。
沾着墨香味儿的状纸送到桃鸢手中,所有人屏住呼吸看她。
状纸很快被收起来。
“你是不敢接吗?沈不平得罪了薛家子,现在不知被抓到哪儿去,是否还活着。他为友人鸣不平,我为他鸣不平,鲁阳公一家嚣张跋扈,世道浑浊,官官相护,竟没人敢受理。
“你是镇偱司统领,镇偱司替天行道,莫非也是个摆设?”
“谁说我不接了?”桃鸢转过身来,一手按剑:“崔莹听令!”
“崔莹在!”
“立刻带人围了薛府,稍后本官亲自会一会鲁阳公。”
“是!”
六月,草木茂盛,日光明亮。
知道镇偱司接管沈不平一案,越来越多的百姓跟在桃鸢身后,想看看镇偱司是否真的会为民主持公道。
几十号人气势汹汹围了鲁阳公府,薛四郎想出去风花雪月都成问题。
“大胆!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你敢拦我?!”
镇偱司上下皆为带有品级的女官,崔莹哪容得他言语无礼?
长刀出鞘,明晃晃的刀光骇得薛四郎倒退一步不敢多嘴,安静没多会,他色厉内荏:“这里是鲁阳公府,反了你们了!”
崔莹侧身行礼:“大人。”
桃鸢来到薛家门前:“你是薛服?”
“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薛服!”
“来人,带走。”
“陆少夫人好大的官威,都烧到老夫头上了。”
大门轰隆隆敞开,鲁阳公沉脸迈出来:“你一个女子,不思相夫教子,嫁给另一个女子,仍不安分,偏要来官场体验一番人情冷暖,少夫人,才名、声望,你都得到了,也该消停了罢。”
“这里没有‘少夫人’,只有‘镇偱司统领’,镇偱司奉陛下之命为民做事,薛四郎事涉官司,烦请鲁阳公交出本案苦主沈不平。”
“沈不平是何人?四郎,你认识他吗?”
薛四郎摇头,一脸无辜。
“统领大人,你也听到了,我儿并不知沈不平,你找错人了。”
桃鸢手持御赐金牌方便鲁阳公看得清清楚楚:“给我进去搜!”
宋拂月一马当先领人闯进去,鲁阳公面沉如水:“桃鸢,你好大的胆子!”
“鲁阳公客气了。”她身姿笔挺,并不在意老者话里话外的威胁。
“大人,沈不平找到了!”
伤痕累累的沈不平,找到时人在薛家私设的审讯室,衣衫染血。
鲁阳公面冷如霜,哪知桃鸢面色比他还要冷,直视他愤怒的双眸:“将涉案人员统统带走,违逆不从者,可先斩后奏!”
帝王赋予的滔天权柄,真正让镇偱司成为切入世家阴暗处的一把利刃。
改革必要见血。
而桃鸢本身便是最锋利、最不惧锋芒的嗜血刀。
在她执掌镇偱司前,谁能想到已经嫁作人妇的陆少夫人,不仅仅是才女,还是人间正理的坚定捍卫者。
薛家门前轰然爆发百姓的欢呼。
鲁阳公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一个镇偱司统领大人!”
就在桃鸢履行职责调查沈不平一案时,海对岸,料理好一应事宜,陆漾辞别鸭鸭国国主,不情不愿带着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归国。
“本公主是去见识外面的新天地,又不是非要缠着你,你只需平安将我带到洛阳就好。怎么,这也难为你了?”
乘坐在巨大的舰船,海风吹来,陆漾思家之情强烈:“事先说好,到了洛阳你自谋生路,不准来烦我。”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
不脱鸭鸭国的小公主赌气坐在甲板另一头,陆漾安然闭眼,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