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方面为妻子不再揪着她的小尾巴不放感到庆幸,一方面也为桃鸢巴不得她早点走感到些许难过,笑道:“三日后启程。”
“那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
“我为你做了一套春衫,到时你穿着去。”
“姐姐为我做了新衣服?”陆漾眼睛含笑:“那我肯定舍不得穿。”
“舍不得穿也要穿。”
一来二去,再提起陆漾瞒着不告诉她启程的事似乎已经错过最佳时机,桃鸢为她整理衣领:“以后出行要提前知会我,我不喜欢有人突然来,突然走。”
她不爱说甜腻腻的情话,偶尔一句真情流露便能惹动陆漾的心。
寒蝉撩起帘子端着温好的牛奶走进来,抬头低低啊了一声,急忙闭嘴往回撤。
陆漾热情拥吻心上人,桃鸢被她抵在窗前,窗子开了半扇,寸寸余晖照进来,美人罗裙半解。
“阿漾,你、你还瞒了我什么?”
呼吸交缠,陆漾细长的腿横在那罗裙间,目色如火:“昨日,我去后花园散心,听到孩子的哭声,赶去看不小心看见三娘裸。着上身喂奶,鸢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看她……”
“那你想看谁?”
经不起撩。拨的陆少主小脸布满可疑的红晕,拉下她的上衣:“想看你的,还、还想再尝尝。”
她生来母亲难产死去,是喝百家奶长大的,对女子那处有着浓浓的依恋,早年在娘亲那里没喝着的,如今全在桃鸢这儿找补回来,可谓羞人。
她也确实很乖,睫毛浓密纤长,低头仔细捧着,有着信徒对神明的专注虔诚。
虽过分旖。旎了些,桃鸢竟不反感。
她喜欢陆漾的乖顺柔和,有时候也喜欢她的异常凶猛。
小羽毛的存粮被一扫而空,陆漾兴致正盛:“姐姐想躺着还是站着?”
“你下去。”
“下去”不是出去的意思,有着更委婉的内涵。
桃鸢眼神迷离,显然不愿再忍耐。
陆漾笑着亲她,身子缓缓跪倒,轻扶美人腰。
胖胖的橘子纵身一跃跳到窗台,睁着金黄色的圆眼睛一头雾水地看着一站一跪的主人,不明白她们在做什么。
直到一只玉手关上窗,胖橘摇晃着脑袋跑开。
“陆漾……”
陆漾重重地深吸一口气,唤醒那一池矜持克制的芬芳春雨。
四月末,雨淅沥沥地下。
空气湿润,雨水打在地面泛起淡淡的泥土草木清香,三日之期已至,容不得两人有更长的时间用来消磨光阴做肉。体的碰撞。
商队排得很长,陆老夫人携孙媳前来相送家里的宝贝凤凰蛋。
堆雪接过主子怀里的小主子。
离别在即,桃鸢端过下人献上的一碗飘香打卤面,捏着筷子喂给陆漾吃。
“事情忙完早点回来,小羽毛一天比一天大,别错过她的成长。”
温柔乡,英雄冢。
以前陆漾对这话嗤之以鼻,现在切身地有所体会,她尝了口桃鸢亲手做的面条:“好吃,肯定是祖母教你做的。”
吃完一整碗,汤汁也没浪费地喝下肚,桃鸢为她抹去沾在唇角的油星。
“阿漾,此行愿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会的。”
陆漾与祖母、苏女医依次行礼,最后看看发妻和不会说话的女儿,春衫在风中鼓起,蹬鞍上马,扬鞭远行。
桃鸢在春风里站了有一会。
于她而言,这是很玄妙的体验。
嫁人、生女、送她的小妻子远行,从此天高路远,心底有了深深的牵绊。
会盼着她回来,盼着一家团聚。
陆老夫人不是第一次目送乖孙离家,叹息一声:“鸢儿,咱们回罢。”
“是,祖母。”
此行陆漾前往不脱鸭鸭国,办好了,对大周和鸭鸭国是一场双赢。坐在马背上,她回头望去,只看见芝麻绿豆大的小圆点。
“少主,咱们快点赶路罢。”
出了这道门,陆漾不再是渴盼妻子疼惜怜爱的小女郎,她是陆家的少主、大周的财神,哪能耽于儿女情长?
“快马加鞭,天黑前咱们要赶到下一站!”
“是!少主!”
陆漾离开不久,陆家的小凤凰找不到人差点哭断气。
愁得老夫人在祖宗祠堂前不停祈福,还是桃鸢机敏,知道女儿素日爱缠着陆漾欺负,取出陆漾昨日换下的内衫塞过去。
闻着熟悉的香味,小羽毛这才消停。
桃鸢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一室安静。
五月初,帝后开恩科,力排众议齐心选拔女官,广纳人才为己用,借以平衡世家与寒门势力。
五月初二,踟蹰观望者众多。
天明,陆老夫人换好华服,乘坐车驾,亲自为孙媳在大红纸上报名,引领洛阳城女子报考风潮。
五月十二,桃鸢拔除簪子,换下妇人装,正式成为大周考场上的一名学子。
风云变幻,属于她的时代,辗转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