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柔柔,文质彬彬,比她做渔夫的丈夫好出几个境界。
根本天壤之别。
她叹口气,逼回眼眶的泪,想说老天不公,为何少夫人能碰到拿心肝捧着她的良人,她却要嫁给一个赌徒、懒鬼。
她从小长得好,身材傲人,打十五岁起,哪个男人见了她不动心?
少夫人千般万般好,胸前那物可没她有气势,大的不肯多看她半眼,小的不肯喝她的奶,三娘劝慰自己,虽则少主人好,但少夫人待她不薄,寻常人哪能找到这么好的东家?
这念头落下,她抚摸儿子脊背,生出又一个念想。
若她也有人疼就好了。
若疼她的是陆漾,那就更好了。
“不行不行,少夫人是个好人……”
人穷志短,平生没见过好的,遇见陆漾这等爱媳妇爱到骨子里的,心馋眼馋,巴不得据为己有。
好在三娘良知仍在。
“臭婆娘!你还知道回来?儿子生下来扔给老子……”傅鱼二骂骂咧咧进门,酒气熏熏。
三娘在陆家见惯斯文人,乍一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儿,吓得浑身发抖。
退回三四年傅鱼二也曾当过洛阳城走马斗鸡的公子哥,仗着家有薄产费尽心机迎娶三娘为妻,三四载夫妻生活,甜蜜两载,余下的全是习以为常,忘记珍惜为何物。
帘子掀开,他迷瞪着眼,不满地看着女人:“你很怕我?”
三娘摇摇头:“不、不怕。”
她生得美,没生孩子前没少惹得街坊邻居垂涎三尺,生了孩子,身材美得人心颤,面对如此尤物,傅鱼二哪还舍得凶她?
眼神在女人雪白的胸脯打转。
存心等了等,等得浑身的火窜出来,嘴上骂道:“臭小子,给你老子留一口!”
他夺走没喝饱的儿子,压着女人想用强。
三娘吓得惨白脸,亏了傅鱼二这几年在外酒色不断,受惊之下三娘竟然有力气推开他,吓得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走。
“想跑?你还敢推我?不要命了!”
傅鱼二追上来。
适逢小院有邻居来找归家的三娘。
男人裤腰带解了一半,不甘心地穿回去:“找你的。”
而后躺在床上打算呼呼睡大觉,眼睛闭上又睁开,他没好气道:“银子呢?”
不敢在这节骨眼惹急他,省得再受皮肉之苦,三娘掏出荷包放在桌子,白着脸出门见客。
“宋大娘!”
“三娘?你怎么哭了?”
宋大娘是难得肯在傅鱼二混账时站出来说公道话的好人,三娘受了委屈抱着她哭:“我、我不想和他过日子了,大娘帮我……”
“这、这要我怎么帮你?”
“我要和他和离!”。
“和离?你想好了?”
桃鸢才与陆漾闹过一场,脸儿红红,一看便知是受情爱滋润过的幸福模样。
三娘也是女人,在陆家居住的这段日子,她大致看得出来,少主爱惨了少夫人,少夫人待少主却总少了那么两分热恋的黏糊劲,说白了就是没那么动心。
她羡慕桃鸢,更觉得桃鸢不知足。若有人掏心掏肺地爱她,她不要命也要回报她,给她一切想要的。
“求少夫人帮我,我要和他和离,我不要和他继续过了,求少夫人帮我……”
她跪在桃鸢腿边,声泪俱下,哽咽诉说傅鱼二的恶行。
陆漾坐在那听得火冒三丈:“还有这样的男人?岂有此理!”
“求少夫人帮帮忙……”
“快别磕了。”桃鸢看她有此决心,顾念她生产不久,又是老夫人为她女儿挑选的乳娘,一口应道:“好,你起来,我帮你。”
“谢少夫人,谢少夫人!”。
“可恶!那傅鱼二真不是东西!”
陆漾气得不轻。
她为了旁的女人气得拍桌子,桃鸢心有异动,无奈笑笑:“离了便是,陆地财神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岂不到处都是?”
一句话哄好小陆少主,陆漾眉开眼笑:“有道理。”
有陆家出面,翌日,三娘与傅鱼二前往伦常司和离,和离不算顺利,还是陆漾乘坐轿子前往为家中乳娘撑腰,伦常司的官员方秉公办理。
“好哇你,你个臭婆娘,敢背着老子勾搭有钱有势的女子,我打死你,打死你!”
“放肆!”
先前公堂之上陆漾就看此人不顺眼,而今又见他敢公然行凶,对一个产妇下毒手,怒从心起,走过去一脚将人踹开。
她这一脚,算是将傅鱼二的酒疯踹醒。
一个靠女人养活的男人,到了此时后知后觉摇钱树没了,誓不罢休,恶狠狠盯着被他打得头发散乱的三娘,三娘惧他声势,躲到陆漾身后。
“和离书已签,夫妻情分已断,你再来纠缠她,大周律法绝不容你!”
傅鱼二再凶蛮,哪有底气和陆地财神对上?点头哈腰赔不是,暗暗认准陆漾是‘奸夫’。
没他纠缠,三娘人身得到解放,家产她一分没要,抱着黑瘦的儿子进了陆家,自愿签下卖身契,做了陆家家奴。
天气晴朗,陆老夫人抱着橘子欣赏后花园风景:“你说三娘啊,说起来她爹与阿乖她爹有旧,不是多深的交情,当年为表谢意给过他们一笔银子,哪知道再遇见,他女儿嫁给一个不是东西的男人。
“傅鱼二是落魄公子,有幸娶得贤惠妻子不知爱惜,平日非打即骂,我怜她遭遇,赶上她生了孩子,这才请她来家里做乳娘。怎么了鸢儿,你怎的忽然问起此事?”
桃鸢抱着女儿面带笑意:“好奇,所以问一问。祖母,小羽毛饿了,我先带她回去。”
“快去。”
天大地大都不能饿着她的曾孙。
陆家子嗣稀落,老夫人还盼着桃鸢身子养好为陆漾再生一个。
“一个还是太少了。”
鱼嬷嬷笑她得陇望蜀,陆老夫人摇摇头,满脸笑:“我是盼着她们感情好,一回生二回熟,眼下鸢儿身子彻底养好了,要多闹一闹,多闹闹,人多,家里才热闹啊。”
家大业大,就一个独苗苗,太辛苦了。。
桃鸢胸口又有点胀疼。
她以女儿肚饿为由从后花园赶回来,进院看见梅贞,问:“你们少主呢?”
“少夫人午后说想吃新鲜的枇杷,少主去摘了。”
“摘枇杷?”
陆氏庄园北边有一座枇杷园,桃鸢忍着痛意领着寒蝉堆雪往北面走,思及陆漾的贴心,唇畔慢慢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