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漾?阿漾!你跑什么?!”陆尽欢气喘吁吁追上来,陆漾改跑为疾走,一双大长腿纷飞成影。
尽欢被她气笑,笑过之后又不能放任她沮丧,拉着调子长叹:“我的好少主,慢点,你是要累死我?”
洛阳城街景繁华,仔细看能发现诸多与凤城不同之处。
寻常时候以陆漾的细心肯定能发现关于京都更多的美,只此时她一颗心都快被喜欢的姑娘揉碎,一半表白被拒的挫败,一半被人围观的窘迫。
她身形顿住,转过身来唇抿得紧紧的。
唇红齿白,桃花眼周围晕着浅浅红晕,好似遭了蹂。躏,更好似被辜负。
陆尽欢怔然一霎,扶着膝盖笑弯了腰。
她哈哈哈没完,陆漾五成的窘迫成了羞愤,脸色涨红:“有那么好笑吗?”
“好笑,好笑,太好笑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呦,我的肚子……”
别人不了解陆家这位凤凰蛋,陆尽欢还能不了解吗?这人她从小看到大,见过她走路摔跤,也见过她得理让人。
得亏两人年岁相差不多,否则给奶娃娃换尿布的事她都能揽上一手。
要她来说,陆漾是怎么个人呢?
生在锦绣富贵乡,陆家仅存的独苗苗,怎么宠都不够,可她这人乖得很,没有千娇百宠里养出来的跋扈,更难见她哭鼻子。
须知道当年十三岁,发着烧饿着肚子通过家族对继承人的考核时她都没露出丝毫脆弱。
这下可好,不就是被喜欢的姑娘拒绝了么?
不就是那姑娘是教她知人事的美人么?
陆地财神还怕没女人稀罕?
这一幕瞧着着实滑稽,滑稽中透着伤悲,伤悲里带着不合时宜的喜庆,陆漾红着眼随时都能哭出来,陆尽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岔了气,陆小少主骂了一句“活该”,走上前给她顺气。
“让你笑,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你也知道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呀,我喊你多少声,你跑得比马都快,多大点事了,至于哭哭啼啼的?”
“我没有哭哭啼啼。”陆漾认真纠正:“你看错了。”
“是,我眼瞎,我眼瞎。”陆尽欢半边身子倚靠着她,流光拂过她黄金面具:“以后还有更好的等着你,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多少女人咱家都能给你找来,只要你身子骨跟得上,夜御八女都成。”
她又开始不正经。
陆漾挺直的脊背微垮:“谁要夜御八女了?你不要败坏我的清名。”
陆尽欢不在意道:“笑话!你可是陆地财神,世间多少人指望着你才能吃饱饭,女人多几个又怎样?那位都后宫佳丽三千呢,你怎就比不得他?”
她看陆漾是一百二十分的好,除了不是大周朝的主子,哪点不比李谌好?
“没有更好的等着我了,她就是最好的。”陆漾仰头望天,看星子满空。
星光映入那对眉眼,少年人的那股执拗劲又上来了。
“我只要她,非她不可。”
“你要她,那你跑什么?”
陆小少主俏脸绯红:“第一次求爱被拒,脆弱一点怎么了?”
她面相柔弱,脸色总比常人白皙三分,这会羞得成了红彤彤的小红灯笼,陆尽欢看得眼睛舍不得眨:“那你真是吓死人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去跳护城河呢。”
“……”
陆漾拿眼横她:“你这张嘴!”
“我这张嘴怎么了?多少人想尝尝这嘴巴的滋味呢。”
论不要脸,陆漾绝非她的对手。
两人在长街停顿的功夫,穿着裙衫的姑娘羞臊大胆地来到陆漾身边,手里拿着一支绢布做成的合欢花:“这、这位妹妹,今夜无眠,方便把臂同游吗?”
对方费了好大魄力说完这话。
陆漾土生土长的凤城人士,年少多与海外豪商打交道,做生意挣大钱她在行。
初来乍到,她对京都的好多习俗知之不详,姑娘家求爱邀请共度一夜的合欢花送到眼前,她眼神清澈,略显茫然地退后一步。
她是做大事的人,她不擅长、不愿意花时间了解的偏偏是尽欢的所长。
陆尽欢笑容暧昧,右手臂搭在自家少主肩膀,朝姑娘抛了个媚眼:“没见她身边已经有人了吗?”
拿绢花的女子二十来岁,不甘心退却。
陆尽欢揣着看好戏的心思往陆漾耳边碎碎念,没一会陆漾局促地同人解释:“我有钟意的姑娘了!”
她拒绝的意味太明显,说完话拉着陆尽欢身子退出好远,仿佛来人是洪水猛兽。
姑娘臊得捂着脸跑开。
而后的小半个时辰,陆漾拒绝了五名鲜衣丽色邀她谱就露水情缘的男女。
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陆小少主哭笑不得:“京都男女竟这般荤素不忌。”
“踏秋夜嘛,你可知踏秋结束的后半夜那些男男女女都忙活什么?不就是那点子事?”
陆尽欢指着对面停泊大湖的船只:“看到湖面的大船没有?你要是有兴致,也可以拉着顺眼的女子到那儿租一艘船,享一夜鱼水之欢。”
她捂嘴笑:“不过前提是家里给你准备了合欢花样式的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