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接近他的目的是听到苏语薇疯狂爱慕着他,才一时起了冲动。
她妈抢了她妈的男人,她抢走了她爸,那她就先她一步下手,得到她做梦都想得到的男人,亲眼看她崩溃,嫉妒。
苏娆是真的痛恨苏语薇,她的人生因为她而变得扭曲,所以才会产生那样偏激的想法,只为体会畅快,没想过后果是什么。
司意寒沉默了很久。
他感觉很可笑,当初引诱苏娆随口讲的一句话竟被她当了真。
那时,苏娆已经正大光明在撩他,而司意寒也在放任她的主动。
她锲而不舍的出现在酒吧,那里成为他们密会的场所。
苏娆像个妖精一样,会用手勾画他的喉结,会坐到他的腿上,会抢过他抽了一半的烟自己抽。
她表现得妖娆妩媚,但骨子里明显透露着清纯与羞涩。
苏娆说是对他一见钟情,才会追他,司意寒不信,但也没深究,只是一笑。
他想试探她是真心还是玩玩,故意说自己不婚主义,问她,“这样还要追吗?”
“要。”
她的回答坚定不移。
那晚,她不再满足于他们之间暧昧而朦胧的关系,直截了当的问他,“我可以吻你吗?以女朋友的身份。”
司意寒没有出声,反手将她抵在沙发上,以凶猛的吻做出了回答。
她在他的怀里是那样柔软。
司意寒是不会轻易付出真心的人,可就是那一刻,他想保护这个女孩一辈子。
他的认真连自己都未曾预料得到,慢慢就沦陷了。
去年的事情,依旧那样清晰的勾勒在眼前。
司意寒喉结滚动着,想说如果结婚对象是她,他是愿意的。
但话到唇边,苏娆的声音先响起。
苏娆久久没听见回答,猜想她肯定触碰到了司意寒的雷区,他肯定不会再说了。
佯装打个哈欠,苏娆说:“我困了,先睡了。”
司意寒刚要出口的话咽下去,“嗯,晚安。”
比起苍白的语言,他更喜欢行动上的回答。
那么重要的一句话,如果是这样说出口,好像也很草率。
苏娆撒谎了,她根本没有任何睡意,明明在这样有滴滴答答雨声伴随的雨夜,她能睡得很踏实和安稳,但她这一晚却失眠了。
翌日下午。
苏娆敲着键盘哈欠连连,恨不得赶紧下班回家睡个觉。
路过的女同事看她困成这样,暧昧地撞下她的胳膊,“昨晚干嘛了?”
“去你的。”苏娆嗔了她一眼。
女同事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捧起刚冲的热咖啡,“距离过年也没几天了啊!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提前放假。”
过年……
听到这个词的苏娆激灵了下,她立刻打开电脑上的日历软件,盯着今天的日期看了很久很久。
今天是她和司意寒恋爱一周年的日子。
苏娆的大脑空白数秒,拍了拍额头,她完全忘了。
手机今天很安静,司意寒一整天没有找她聊天。
当然,平时他也很少主动找她,基本上都是她找他聊天他才会回,否则就会像今天这样,仿佛这个男朋友不存在一样。
苏娆根本不指望他会记得这个特殊的日子,毕竟连身为女人的她都会忘。
关上日历,她继续工作。
过了会儿,手机忽然响了。
苏娆下意识以为是司意寒打来的,结果拿起发现不是。
她爸很少会给她打电话,苏娆的心底涌上一阵不详的预感,慌乱得目光都滞住。
“喂,爸。”
“你奶奶摔倒昏过去了,你尽快回家一趟吧。”苏兴哲的声音十分焦急,又强调一遍,“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尽量现在就回。”
“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苏娆就去找领导请假了。
她顾不上回家收拾行李,直接从公司门口叫了车送她去高铁站。
到达高铁站,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半,苏娆匆匆前往窗口买票,扫码的时候,司意寒打来一通电话,她随手就给挂了。
苏娆心急如焚,唯恐奶奶出了什么事情。
她在网上看到过,老年人最怕摔倒,有可能再也起不来了,有可能直接撒手人寰。
直到坐上高铁,苏娆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懈下来,望着车窗外落下的橘色夕阳,她从包里拿出一包手帕纸擦擦额头的汗,给司意寒发了消息。
[你刚刚打电话什么事啊?]
[奶奶摔倒了,我在回阮城的高铁上,没来得及告诉你。]
同一时间。
司意寒坐在家里的落地窗前,也在欣赏日落。
手机盯着苏娆发来的那两行字,他的眼睛像是要盯出一个孔。
“汪汪汪——”
狗叫声拉回思绪,司意寒缓缓回神,单手将它抱起来,摸了摸它柔软的脑袋。
“你派不上用场了。”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遗憾。
叮当从他的怀里挣脱,蹦到桌上然后跳下去,小碎步跑向客厅。
它好喜欢现在的环境,天花板上飘满了气球,家里到处都是鲜花,像是来到了春天。
叮当欢快的在地毯上打着滚,全然不知它男主人的心情有多失落。
司意寒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
他想拆穿苏娆,却又觉得没意思。
她现在已经够难过了,还是不要刺激她了。
司意寒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复:[到了告诉我。]
太阳不知在何时已经没过地平线,阳台漆黑一片。
他随手将手机往桌上一扔,起身走进客厅。
明明就是她不想第一时间告诉他,而非来不及,她明明可以让他送她去阮城,她却没有那样做。
苏娆,你为什么总在跟我见外?
司意寒端起餐桌上的蛋糕就要丢进垃圾桶,但又犹豫了。
看着上面“一周年快乐”的那行字,哪怕今天并不快乐,他还是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叮当在这时叼着一个盒子冲过来,跑到他的腿边,用脑袋不停蹭他的裤腿。
这是一只很聪明的狗狗,和它演习了十几遍,告诉它等他端起蛋糕的时候就咬住戒指盒冲过来,它竟然真的记住了。
如果苏娆今天能来,会是多么完美的一个纪念日。
司意寒缓缓蹲下去,奖励地摸摸叮当的头,接过红色的小方盒,缓缓打开。
里边静静躺着一枚钻戒,是他昨晚连夜跑出去买的。
他怕当时的冲动如果消失,第二天早上醒来就不会再去做了。
人一生中会有多少次那样的冲动,想到一件事就必须立刻去做,对司意寒来说,可能只有那一次,错过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
司意寒抚摸着钻石坚硬的棱角,一秒两秒……最后和蛋糕一起被扔进垃圾桶里。
也并不是特别完美,戒指的尺寸可能根本不合适。
就像他选择的这个时机,一样的不合适。
叮当“汪汪”叫着,围着垃圾桶不停地在转圈圈。
它很无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偌大的客厅漆黑一片,司意寒沉重的躯体陷入沙发里。
叮当又来到他的腿边,安静的趴好。
一人一狗,隐没在无尽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