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五条悟惹生气了。
这是我在醒来后没多久发现的。
因为大脑受过的伤害在这一个月已经被定型了,没有进一步伤害了,也无法补救了,情况也稳定住了。所以所有人都不再把我当病号,直接开始谴责我。
五条悟和小哀联手起来限制了我的出行,硝子让我留在医务室观察六个月,夏油杰接手了我的所有工作。
我的日常生活被限定在了高专和五条家,学生们凑一窝窝在我身边,防贼似的盯着我。
我心想,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有必要吗?
所以我去和五条悟提了一下意见,说没必要把我关在高专里面吧?出去逛街都不让。
他托着下巴笑着看着我说:“万一你逛个街又出问题了呢?或者逛着逛着又发现了什么问题然后直接走人呢?”
我略微心虚,说:“但是问题是现在没人给我送消息啊。”
我上哪知道那么多。
他还是笑着说:“你还需要别人给你送消息啊?不都是你自己找到了什么二话不说就实行了吗?行动力多强啊。”
我察觉到他的阴阳怪气,有些茫然,问:“悟,你在生气?”
他拖着声音说:“超级生气——”
“几次了?你数数看。”他突然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拖到他面前,嘴角都垮了下来,压迫感十分清楚。
“从高专开始,到现在,你有没有算过你的一意孤行对身边人造成的伤害对你自己造成的伤害?你不知道?”
他抬起手指点了点我的太阳穴,“你已经没办法使用自己的术式了。不信你现在可以对我试试看。”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尝试运转咒力,精神力集中的瞬间,我感觉头皮炸了起来,咒灵尖叫着分担我的痛苦。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就像他说的,我没办法使用自己的术式了。
如果要使用就要承受疼痛的代价。而我不知道强制使用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可能我会当场死亡。
“你看……”他放下手,转而搭在我的颈后,手指落在大动脉边上,却没用力,“你的体术本来也不是特别出色的,这几年又习惯了运用术式解决问题,体术下降得厉害。
而术式现在又没了用,脆弱得我一只手都能掐死你。这个时候放你出门,简直就像是在告诉那些咒灵和高层这里有一只小兔子快来杀掉。你说我敢吗?”
我不自在地移开脖子,皱眉道:“我理解了,但是,也太严了吧?和别人一起出门也不行?”
“那你就是在拖着别人下火坑。”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想了想又说,“不过我是无所谓,反正那些人也杀不了我。所以如果你要出门就找我,别找杰,高层对他有偏见。”
我叹气,心想和你出门逛街与和硝子出门逛街有本质区别,女孩子一起逛街,讲究的是那个气氛。
我最终还是说了好,感觉自己就像是国家宝物一样待在了高专。五条家的事情早在之前就打理得差不多了,五条悟便回收了回去,再加上在高层改革那儿有夏油杰和他配合,我落得一身轻松,甚至轻松过了头。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五条悟申报了我的特级咒术师的取消,转而改为特别特级咒术师,也就是特级援助咒术师,只在要紧关头、其他人都没空的时候出一下场。
夏油杰接替我教导二年级,我退居后线,闲来无事,看看他,就想说,哎,咒术师都是心里有问题的,我就当个心理咨询师吧。
所以后来的几年里,我都承担着学校心理咨询师的职务,也算是半个闲职。
在后线休息了几年,小哀和硝子确定我在使用术式时状态恢复了许多之后,就放松了我的限制。
偶尔允许我接替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任务,也偶尔允许我一个人出门溜达,只是条件颇多就是了。不过就算这样也比之前那种大门不让出的感觉好多了,我也就没什么怨言。
鬼城寺晃的事情处理完成以后没几年,确切来说是惠入学的前两年,高层经历了一次大清醒,那段时间学校里所有的学生都被禁止外出接任务,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外面忙活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人都瘦了半圈,嬉皮笑脸地跟我们说一切顺利,明天要吃大餐。
尘埃落定的感觉太好了,再加上惠之后入学,小哀出国回来了,高专里一度拥有非常欢乐的氛围。
结果。
现在跟我说,鬼城寺晃是被人寄居的,寄居他的生物可能还寄居在别人身上,仍旧有可能对我们出手造成伤害。
想也知道我有多气,我拼着自己死的概率杀了他,落得自己一身伤,结果他好端端的?
做梦做到一半硬生生被气醒,我瞪着天花板,心想是不是自己安神香的体质失效了,竟然做了噩梦。
结果偏头一看,五条悟睡得正香,半张脸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软绵绵的。
能让他露出这种无害柔软样子的时间不多。虽然我目睹的次数挺多的,但是不管什么时候,还是会像年少时候一样因为这种柔软而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