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名二级咒术师,我至今为止没有找出他的真身,只是对他的身份略有些猜测。
我得到消息之后就给夏油杰打了电话,询问他灰原他们的伤势。万幸的是两个人都还活着,不幸的是灰原重伤,需要立即进行治疗。
坐飞机回去太慢了,夏油杰直接召唤出了虹龙,一路从任务地点飚回了高专,拉响了高专的警报。
只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去说他,硝子当场进行治疗,与死神抢命。总之我回到高专的时候,灰原正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和他相比,七海看上去才像是伤势更重的那一个。
我是从高专门口一路跑进来的,看见他坐在诊疗室外面的长椅上,就连忙加快了速度冲过去,然后一个紧急刹车,问:“七海海,没事吧?灰原怎么样?”
他把眼睛上敷着的热毛巾拿下来,露出一张有点疲倦的脸:“还好,还活着,家入前辈已经给他治疗过了。不过前辈,你衣服乱了。”
我随便扯了两下上衣衣摆:“不是说你们这个任务是二级任务吗?怎么会受伤?”
他冷然地说:“窗的情报错误,那个咒灵是假想咒灵土地神,至少有一级了。我们防范不周,掉以轻心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不,不是你们的错。”
又是窗的情报失误。
我忍不住想要骂脏话。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窗就没有靠谱过,咒灵的等级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误。
高层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咒灵等级和以前的咒灵等级截然不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调整!
我气坏了。不过没什么好说的。高层的愚蠢之举我见得多了,从我自己到灰原和七海海,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一堆。
七海问我:“前辈,咒术师到底是什么?”
我有点发愣:“什么什么?咒术师,就是咒术师啊。究其一生都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特殊人群。”
“是吗……我认为,咒术师就是一群不该存在的人。”他冷漠地说,“他们要求自己和伙伴大义凛然地去送死,要求自己保护现在及未来会杀害自己的人。他们一生都不为自己而活,又有什么存在的理由?”
“七海海……”我叹着气说,“我不能说你错了。但是你啊,现在是在否定自己和所有人的价值诶?”
“咒术师确实是一群王八蛋、蠢货,没有错。可是啊,人的生命本身就是很昂贵、独一无二的东西啊?”
“为什么呢?前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你和我是一样的吧。不知道人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人类的所有行为都是在效仿前人,自己的人生只是说得好听而已,所有人都在为带不走的东西痛苦一生、奋斗一生,然后大同小异地死去。”
我没有反驳,这确实是这么久以来我很困惑的事情。
我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大概是为了感受吧——抱歉呐,七海,我也不知道。”我笑了笑,“不过在找到答案之前先好好活着吧,等将来某一天我知道了,我就告诉你。同样的,你知道了,你就告诉我。”
他垂下眉眼,好一会儿说:“前辈,请小心。”
我知道他的意思。
六月份末的大风从窗外灌进来,席卷了走廊。头上昏黄的灯摇摇晃晃,地面上人的影子也摇摇晃晃,我们坐在诊疗室外,满地都是沉抑。
拐角处的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我凝视半晌,毫无缘由地认为那大概是夏油杰。
为什么不过来呢?
或者换句话说。当时把他叫过来就好了。
灰原醒来之后仍旧是活力满满,看他尊敬的前辈有点沉闷,还反过来好好地安慰了一番。
夏油杰很勉强地笑了一下,道:“我没事啊,只是有点苦夏罢了。”
“苦夏?”灰原看着我,“那睦月前辈也是苦夏?”
我们都点点头,他便兴致勃勃地提议:“那就去吃点凉快的东西好了!我知道有一家店卖的冰饮很好吃,里面有冰沙还有冰激凌和水果冻,每天去的人都很多呢。”
“啊……”夏油杰笑道,“好啊,下次一起去吧。”
五条悟举手道:“干嘛要下次去啦,现在一起去不好吗?我想吃芒果冰沙。”
我道:“我以为你会说想吃巧克力冰沙诶?”
五条悟说:“偶尔也要换一换口味嘛,对吧,杰?”
夏油杰道:“嗯……那现在一起去吧,灰原能走吗?”
“当然能!”
那天我们二三年级浩浩荡荡地进攻了那家冰品店,坐在一起聊着天吃着东西,气氛还算快活。
在我们无比茫然的这段时间当中,在我们做错了的一系列事情当中,我始终觉得,五条悟的这个选择再对不过了。
因为在这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时间好好地去聚在一起吃一顿,聊聊天,开开玩笑。
尤其是在八月十七号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