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件事怎么办?登出已经登出不了了,我们会不会永远困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已经尝试了一整年了,系统他根本不回我的话,只叫我做任务——而这个任务现在根本完不成!”
“谁让你选了禅院睦月。”川上雪绪嘲笑了一声,“人家的喜欢可是很长久的呢,能这么轻易被你吸引的话,也不会是地狱级别的难度了。”
“你选的五条悟就不是?那家伙好像也是永远没有喜欢的人吧,你这个任务也根本完成不了。而任务完成不了的下场你想尝试吗?”
“那现在怎么办?”
“求救……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五条悟也好,禅院睦月也好,甚至自杀什么的都行,一定要出去。”
“自杀?”
“对……我发现在生命垂危的时候,系统会短暂地脱离我。所以,自杀也许是一种方式,但是我不推荐。”
“我明白了。”
我没听见后面他们还有什么交谈,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安全通道,然后有点茫然地走了。
根据他们之间的谈话,如果他们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游戏。
一个单人游戏,就像是市面上卖的女性向游戏一样,玩家可以选择人物进行攻略。而他们两个人就是玩家,我和五条悟是游戏当中的地狱级难度。
在我毫无印象的时候,我已经经历了许多个周目,也许被无数次攻略,有成功也有失败。
我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只能继续向下推理。矢尾说他们身上的那个东西叫做系统,大概就是游戏系统,负责发布任务、提供技能。
所以这也就能解释他们本人身上存在的怪异之处。而现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他们无法登出游戏,永远地滞留在了这个世界。
我觉得很奇妙。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身边也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大家在不同的情况下做出符合自身的选择、流露出应该流露的情绪,他们和游戏当中那种形象片面的游戏角色根本不同。
我于是想,啊,也许我生活了十六年的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真正的世界呢?也正是因此那些人才会登出失败吧?
但是无法欺骗自己的是,他们是如何登入到这个世界的,又是如何借助系统的力量,祓除咒灵,通晓未来和过去,他们甚至能感知到我们对他们的技能释放——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游戏一样。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五条悟,也没有告诉硝子和夏油杰。怀疑世界的真实性这种感觉,我一个人有就行了。
否则按照五条悟的个性,他肯定扭头就要去当个超级无敌大反派,痛痛快快地闹一顿。
而硝子会消极怠工,杰恐怕会和我一样,觉得天地飘渺,毫无落脚之处。
而且告诉他们也没有用,光靠我们自己是无法将他们送回到他们原来的世界的。
我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有入侵者进入,从本质上来说我是个小心眼的人,我在努力向我的父亲学习,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本性糟糕。
我对非领域内的人抱有警惕心和掩藏得很好的敌意。但是对于他们,我自觉自己不用隐藏。
在下一次见到川上雪绪和矢尾诚的时候,我保持着笑容,对着他们施加了「混淆」。
他们应该是接收到了攻击伤害的提醒,却无力反抗。
我质问他们:“你们从哪里来?”
他们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日本……”
我倒是不太意外,随即又问了几个问题,他们都看似诚实实则轻巧地避开了过去,混淆施加的同时我窥探他们的记忆,发现在一些涉及到高次元的事情以及未来的信息的时候,都是一层雾一样的茫然。
那个系统在干扰我对他们的攻击。
我觉得好笑。由混淆衍生出来的术式里有一招「催眠」,性质和混淆很像,咒力的流动和术式运转也很像,于是我对他们说:
“我知道你们来自哪里,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从我的世界离开。否则我会亲手送你们上路。”
随即我又说:“忘掉和我的见面。”
他们傻愣愣地看着我。
我离开两个人的身边,拐过一处拐角,回头看了一眼。
这只是一个小测试,看看那个系统对我的术式是否真能做到清除,它又是否会解除我的术式,让它的宿主离开这个世界。
无论结果怎样,都可以解答我的一个疑惑。
五月份东京深山里的光开始有了温度,晒在皮肤上久了会有一点疼。我往屋檐底下走了两步,在下一个拐角看见我的同级生们。
他们高高抬起手冲我摇了摇,笑着道:“睦月——欢迎回来。”
我也笑,笑着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