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光闪过,昼伸出爪子利落地斩断了缠在任祺安身上的枝条:“他是实验体!”
昼又反手一爪刺穿了实验体的胸膛,而任祺安倒在了地上,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落进道路上积的雨水里,溶成大片大片的血水。
他费力地抬手,攥住地上被染红的残花:“为什么不是他…”
“祺安…!!”几个人冲过来,一时都被吓得有些无措。
“怎么办…宛蝶还没回来…”戚星灼按住任祺安血流不止的伤口,“怎么办…”
“让我看看。”跟在少将尤金身边的银月雁omega走过来,撕开任祺安身上的衣服看了看,“要尽快手术,我可以完成,但是没有手术器械和术后消炎药。”
“手术?我们哪有…”
“医院!我们来便利店的路上看见了医院,就在一条街外!”宋典说。
“我们现在就带他过去…你们留在这里等其他人!!”戚星灼和宋典把任祺安架到车上,很快赶往医院,而他们离开不久后,另一头却传来陆子朗的声音:“家主——!!!”
“怎么会这样…”他扑到倒在地上的实验体跟前,惊愕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只是一把将奄奄一息的实验体搂进怀里,几乎是瞬间就泪流满面,“家主你不能有事…我怎么办……”
“你冷静一点,这不是子夜。”苍绫华闭了闭眼,扶上了额头。
陆子朗没理她,只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直到裴时雨补充道:“……这只是被折射了凌子夜基因的实验体。”
陆子朗的哭声戛然而止,满脸鼻涕眼泪地回过头:“什么…?”
“我们还没找到子夜。”梅比斯说。
“真的吗…这不是家主…”陆子朗愣愣看向自己怀里的实验体,他还没有停止呼吸,微睁的眼瞳费力地聚焦,看向眼前的人。
“真的。”
陆子朗停顿片刻,没松开他,只是把他抱起来,放到一旁的房檐下。
即便这不是凌子夜,但他与凌子夜长得一模一样,陆子朗没办法就那么把他扔在下着暴雨的街头。
他浑身都已经被雨水湿透,就连眼睛都湿润,叫人一时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自出生那一天起,作为白板实验体的他即便被芯片控制,却仍然有独立的意识,身体被*纵着行动时,他自始至终都能清晰地看见眼前的世界,能感知温度和疼痛,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人在对自己做什么。
而今天,还是他被制造出来之后第一次被人拥抱,可他却用这双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手伤害了第一个拥抱他的人。
而第二个拥抱他的人在为他的离开而难过,即便已经知道他不是他的那位基因来源者,也仍然温柔地对待了他。
他不懂爱,但有赖于他的基因来源者,他在生命的尽头短暂体会到了被爱的滋味。
只可惜,他连开口说一声“对不起”“谢谢”的资格都没有。
几个人守在便利店,见到简弈心和程宛蝶出现在马路对面时,苍绫华先冲了出去,对那边吼道:“站那儿别动!”
两人都愣在了原地:“怎么了?”
“刚刚我们见到了和子夜一模一样的实验体,祺安还被他弄得重伤。”梅比斯说,“我们没办法确认你们是不是……”
“啊……”程宛蝶有些无奈地笑,“要自证身份吗…”
简弈心冷哼一声,插起兜。
【只要能答出我们的三个问题,就可以证明】月岛薰举起白板,【我们在镜城的时候,简弈心喝醉了,抱着街边的一个人偶自言自语,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偶?】
程宛蝶歪歪脑袋回忆了一下:“是一个芭蕾舞者的人偶!”
【我们在鬼冢的时候,简弈心喝醉了,爬到树上唱了首什么歌?】
“是《孤勇者》啦。”程宛蝶很快答,月岛薰又写:【我们在克罗卡斯的时候,简弈心喝醉了……】
简弈心眉角抖了抖,攥紧了拳头:“月岛薰你给我适可而止——”
【我换一个还不行嘛!】眼看他要冲上来揍自己,月岛薰连忙重新写,【在组织的时候,子夜送给戚星灼的东西是什么?】
“——是相机。”简弈心不耐道,“可以了吧?”
【嗯嗯!】月岛薰点点头。
大家都陆续赶在十二点之前抵达了便利店,意识不甚清晰、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任祺安做完手术之后也被带了回来,他们不敢再分头行动,至少遇到什么事还能彼此照应。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被困在了这里出不去,而外面的人一直在真的西泽尔找我们…?”
“没错。”乔斯钦说,“我们飞到了城市边缘,但那里的道路只是一幅虚假的投影,实际上整个城市都已经被高墙隔挡住,我们试图往上飞,但空中也有一层看不见的电网。”
“我们可能已经从人间蒸发了…”宋典说。
大家都没说话,疲惫与无力感交织,叫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