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星灼突然一把抱住他:“可是我舍不得你…”
“当时是你招揽我进来的,为什么现在是你先走…”
任祺安愣了半刻才抬手,拍拍他的脊背,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戚星灼抹抹眼泪,“我帮你。”
“但是你答应我,你们要好好的…”
“…….嗯。”任祺安轻声应,“我答应你。”
话音未落,另一头冷不丁传来一句:“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证别人私奔。”
任祺安猛地回头,就见简弈心插着兜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你、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啊…”戚星灼连忙松开了任祺安,“你不会都听到了吧…”
简弈心耸耸肩:“我一直站在那里没动,是你们非要在这种四面通风的地方说这种事情。”
光明正大地密谋也算是虎宿的传统了。
任祺安紧盯着他欲言又止,他却一脸无所谓地开口:“走吧。”
好歹是这么些年的朋友,简弈心了解任祺安,自己不论劝说还是强行阻止,于他而言都抵不上那一个执念。
“不过现在得先把这些烂摊子收拾干净,然后…”简弈心说,“我帮你。”
任祺安正要开口,简弈心已经插起了兜往外走,任祺安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和戚星灼一起跟了上去。
见到棕熊出现在铁栏外时,凌子夜一时难以判明它的来意,便没说话,只是缩在角落看着它。
它的一只手臂被磁女整条拽了下来,现在里面的机械结构已经被宋典修复,但皮毛无法重造,现在它看上去还算酷,但或许不能像以前一样一动不动假装成毛绒玩具来躲避想要合照的人了。
“还好吗。”棕熊问。
凌子夜没回答,只是问:“外面怎么样了…?”
棕熊顿了顿:“月岛薰似乎已经泄露了情报,现在我们在通知其他人,接到公会来避险,但已经有人被组织带走了。”
“怎么会…”
“有些事情的发生,是方方面面聚力推动的结果,并不是因为谁、也不是因为什么事。”棕熊说,但凌子夜看上去并没能听进去,棕熊只好转了话题,“有什么需要的吗…?”
凌子夜半晌才犹疑着开口:“可以给我一包烟吗…?”
棕熊不置可否,只是低头从挎包里掏出一枝刚刚在后花园撇的青蓝色小瓷梅,伸进铁栏递给他。
凌子夜愣愣走上前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许久,凑到鼻尖闻了闻,仿佛见到了什么新奇事物。
在这里他分不清白天黑夜,失去了一些时间观念,不知道多久没有看见天空、看见星月、看见鲜花了。
凌子夜没说话,只是也在铁栏边坐下,与它隔着铁栏相靠。
“离开这里之后…”棕熊问,“你想去哪里。”
“——我…想回家…”凌子夜鼻腔有些酸涩,“他们一定很担心我…是我错了…我只想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再也不会一意孤行地跨越界限、让别人为我承担后果了……”
棕熊沉吟片刻,没有计较他对自己承诺的食言,只说:“都好。”
“……外面下雪了。”棕熊又说。
“我知道。”凌子夜抬手拨拨它绒毛上的白色雪屑,手心遗留融化的冰冷。
“那个把任祺安迷得七荤八素的omega被关在哪儿?我都好奇他长什么样了。”一个奠藤alpha揪着林昱问。
alpha是被公会接回来的组织受害者之一,原本在亚联盟蔓城做赌场生意,不是什么善茬,自然也不怕被组织找上门,这次领着几个手下主动被接来公会也就是出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实在抱歉,关于他的事情,任先生不让透露。”
“怎么?还有人余情未了啊?”
林昱仍然礼貌地笑着,欠了欠身表示歉意,很快抱着文件离开。
alpha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我今天还就非得见到人不可。”
“都说任祺安有决断,怎么也难过美人关,他舍不得,不如我们好好去‘拷问拷问’。”另一个人也说。
一个八爪鱼新人类伸出了触手,笑道:“乔瞰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宝贝儿子会落到我们手上。”
见林昱就是个古板管家,几个人索性揪了个胆小怕事的公会成员。
“你、你们要干什么?任祺安说…谁敢动凌子夜半根头发,就、就杀了……”
“嚯,他真要为了组织头目之子跟我们这些受害者动手不成?”alpha笑道,“放心吧,我们就是看一眼而已,能怎么。”
那人仍有些忌惮,alpha索性一把揪起他衣领,伸出带刺的毒藤:“我不想问第二遍。”
“在、在地下室…”
见到那个被困在监牢里的极洲寒绯樱omega时,几个人一时半会儿都没说话。
他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目光空洞,嘴里低低念着什么,看上去很狼狈,但绝不像囚犯。
见有人来,他努力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不要外露太多恐惧,竟也能提出几分体面,像即便散尽家财、受人践踏也要保持身段的落魄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