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凌子夜给任祺安一种凶狠的感觉。任祺安能感到他的疼痛、他的疲惫,但他还是一直攀着自己的肩膀要更多,仿佛在拼命从自己身上汲取一种类似养分或是镇痛剂之类的成分。
任祺安被他激得有些失控,一直扣着他做到很晚,两个人都弄了一身伤,仿佛打了漫长的一架。
任祺安抱他到浴室清洗干净,又抱回床上,他靠在床头伸长手臂拿起床头的烟叼进嘴里,任祺安擦亮火机替他点燃,开口:“是不是有点过了。”
“怎么,”凌子夜抬手夹起烟,笑道,“你身体受不了了吗。”
任祺安笑了一声:“我是说烟。”
进来时房间里就有烟味,进来之后抽了一支,刚刚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又抽了两支,未免过量了些。
凌子夜耸耸肩:“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你重要。”凌子夜说。
任祺安看了他片刻,随即圈住他的腰,将脑袋搁在他颈窝:“你也重要。少抽点。”
凌子夜抬手抚上他发顶,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任祺安却没动。
“怎么不接。”凌子夜问。
任祺安不答,只是埋在他颈间蹭了蹭,凌子夜便伸手拿起他的手机,来电显示是管家林昱,凌子夜按下接听和免提:“什么事。”
那边停顿片刻,很快找到了合适的称呼:“夫人,任先生在吗?”
林昱这个平日里一板一眼的木头人现在居然这么有眼力见儿了。任祺安腹诽着,原本因为被打破平静而升起的烦躁消散了些,开口:“说。”
“——数据库排查到入侵,现在对方还在持续攻击。”
“随他们去。”任祺安说,“让宋典查一下攻击来源。”
“好的,先生。”
“没关系吗。”挂了电话,凌子夜问,“被攻破的话。”
“宋典的防御系统没那么容易被攻破。”
“别有侥幸心理,你们手里有数百个散落各地的组织受害者的下落和联系密钥,如果组织拿到这些资料,他们会——”
任祺安顿了顿:“就算攻破了也无所谓,那只是个空壳而已。”
“什么意思?”
“任何一个程序都会有漏洞,就算是宋典的也一样,所以公会的核心资料没有存放在任何一个数据库里。”任祺安说。
凌子夜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没多问,但任祺安还是自顾自开口:“只有人脑,不需要密码、不需要防御,也不会有漏洞。”
凌子夜意识到什么:“你是说……”
“月岛薰给自己测评的记忆力数值是100。”任祺安说,“过目不忘,不存在误差,他就是公会的核心数据库。”
“可你们怎么保证他不会泄露?你知道的,他是学者综合征患者,高记忆力的代价是情感障碍,他不会为你们守牢这些数据。”
“他会的。”任祺安说,“我们不仅是他的‘资产’,也是和他紧密关联的命运共同体,我们有事,他也不可能独活。他也一直被灌输:如果他造成了信息泄露,我们一定会杀了他。”
“可是你们不会的,不是吗。”凌子夜轻声说。
任祺安沉吟片刻:“只要他觉得我们会就可以了。”
凌子夜颔首,没说什么,只是后知后觉任祺安竟然就轻易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透露给了自己。
还没来得及多想,任祺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凌子夜接起来:“哪位。”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找祺安。”
“嗯…”凌子夜拖了个长音,才把手机放到任祺安耳边:“找你的。”
任祺安不知道是谁,有些不耐地问:“什么事?”
“祺安…”那头传来莫以微的声音。
任祺安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凌子夜,凌子夜也看着他,唇间释出的青灰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任祺安却无端感到一种阴沉沉的氛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莫以微哭了,说自己很害怕,闭上眼就是那些恐怖的场景,没办法入睡,想让任祺安去陪他说说话。
任祺安不知道为什么前两天刚有些好转的他突然又这样了,有些为难:“以微…”
“祺安…”他哭得更大声了些,“你救救我好不好…?”
任祺安终究还是走了,凌子夜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安静地抽了一整夜的烟,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才被ann强行拖出去散步。
可走了没几步,有些头晕的凌子夜还是不得不靠在回廊下的墙边歇口气,又点起一支烟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