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监管员打开了手机里屋内的监控,才领着他们进去。
“绒球,菲尔伽来的明星想和你一起做一个短访。”
“好呀。”棕熊很快走出来,看见来人时脚步却微顿了顿,又很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到沙发上,“就在这里吧。”
凌子夜坐到它旁边,戚星灼架好摄影机,又回头看还站在房间里的监管员:“干嘛?你也要入镜啊?”
“噢…”监管员这才回身走出房间,心想反正有监控,也出不了什么事。
房间里没了无关人员,棕熊很快收起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现在不装了。”任祺安环视着屋子,墙上满满贴着它和游客的合照,桌上放着几本旅游手册,下面压着一沓寻人启事。
“装有用吗,你们不还是找到这里了。”
“你别那么紧张。”戚星灼说,“我们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加入虎宿。”
“专门剿杀组织成员的那个公会?就猜到是你们几个弄的,真是闲得没事干。”棕熊说,“不过,我不愿意加入。”
“为什么?”
“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再跟任何和那个组织有关的人事扯上关系。”
戚星灼一时无言以对,任祺安冷笑一声:“过得很好?你每天除了在广场上从早站到晚就是被关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和被困在组织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大家都喜欢我,我是他们的吉祥物,在组织,不过是随时可以被放弃的机器罢了。”棕熊垂了头,有些焦虑地在沙发上磨着被剪了半截的爪子,“组织出来的、比我强的生物还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我和你们一起过上打打杀杀、奔波劳碌的日子?”
“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戚星灼撇撇嘴。
“——我们来找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强大,也不是想让你和我们一起打打杀杀、奔波劳碌。”凌子夜突然开口,“只是因为我们需要你,而你也需要我们。”
“我需要你们?”
“游客们喜欢你,但终究来来去去,不会长久地陪在你身边,但我们不一样。”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成为家人,还可以…”凌子夜拣起茶几上被翻得卷了边的几本旅游手册,“和你一起去这些地方呀。”
“你不想去看…克罗卡斯的烛火祭了吗…?”
棕熊愣了愣。
它去世的朋友曾经对它说过,只要在克罗卡斯的烛火祭上成功点燃烛花,就会有一个愿望被实现,还说如果自己有一天能去,一定要许愿自己和棕熊能永远自由快乐。
任祺安看着凌子夜,目光逐渐失焦。
不知为何,偶尔有些时候,任祺安能在凌子夜身上看见一种自由的光彩,飘逸轻灵,生动鲜活,能带着人飞天遁地、穿林攀山,逃出深渊与泥潭,远离痛苦和绝望,荡到任何想要去的远方。
“你是谁。”棕熊在很近的距离与这双蛊惑人心的眼睛对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在组织的时候从没见过你。”
“我是…任先生的omega…”凌子夜没有思考很久便发现自己只有这一层身份可说。
棕熊微微蹙眉,将目光转向任祺安:“莫以微呢?”
凌子夜微抿起唇,也看向任祺安。
任祺安沉吟片刻:“——三年前联合军团剿灭组织的时候…失踪了。”
“抱歉。”棕熊颔首,停顿了一下才说:“不论如何,我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家人,我一个…熊,过得很好,如果你们是为了我来这里的——”
“现在就立刻离开,你们不该这么招摇过市。”
“什么意思?”任祺安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看看你们,一个个病痛缠身、苟延残喘,过完今天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明天,不过是一群失败的实验品罢了。”棕熊笑笑,“他们可不一样。”
“他们?”戚星灼不解。
“组织的新生力量,每一个都是从千万个实验体里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忠诚、强大、甚至能以一敌百,你们拿什么和他们拼?清剿组织,简直是笑话。”
“你说你不想再跟组织扯上关系,怎么知道得比我们还多?”戚星灼蹙眉。
棕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既然你无意加入,就不劳烦你替我们操心了。”任祺安站起身,拉起还想说什么的凌子夜,“我们走。”
走出棕熊的住处,任祺安却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问凌子夜:“为什么跟它提到了克罗卡斯的烛火祭?”
凌子夜一愣:“我、我只是看它每天都被困在这儿,哪儿都去不——”
“我的意思是,”任祺安打断了他,神情有些严肃,“有那么多的地方值得一去,为什么偏偏只提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