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
任祺安拨了拨他额前散乱的发丝,这才看见他有些红肿的眼睛,灰紫色的瞳孔蒙了雾光,在昏暗中微微颤动。
“为什么哭了?”
任祺安不问还好,这一问,凌子夜立时就绷不住自己已经积在眼眶的眼泪了,哽咽道:“想您。”
尽管知道他不可能真是因为这个哭的,但这话任祺安倒很是受用。
其实任祺安事情还没办完,只是在电话里听凌子夜情绪不对,苍绫华又发讯息来说凌子夜发情期到了,任祺安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待在虎宿,恰巧塞城那边的东西拿到了,任祺安便让戚星灼带着人先去蔓城那边看看情况,自己回来看一趟。
“不哭了。”任祺安像哄孩子一样顺他的脊背。
他在任祺安怀里闷了一会儿,任祺安松开他,他便抬起头,略略直起身子,怕任祺安不喜欢,只敢轻轻吻一下他的唇角,要退开时又被任祺安圈着腰带回来,一手插进他发间,托着他后脑吻上去。
他在任祺安怀里融化,又抽出枝条缠住任祺安腰腹,怕他逃跑一般。
“任先生…”凌子夜拽着他的衣襟,无孔不入的清淡花香迅速沁入血液,渗进四肢百骸,拉扯着任祺安拥紧他。
任祺安摩挲着他后背,他有些过分的敏感,跟着任祺安的手打颤,抖落一床花瓣。
比之别人,任祺安还大发慈悲,多给了他几分钟,没一会儿他就软在了任祺安怀里。
任祺安笑:“怎么总是只用手就这样了?”
他红着脸不看任祺安,只是勾上任祺安的肩:“想要您。”
许是发情期的原因,任祺安之前倒没想过他是这么主动的。
不过说要的人是他,现在看上去有些紧张退却的也是他。他颤着眼望任祺安,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很快又被任祺安抓着小腿拽回来。
“倒是会装。”任祺安喜欢玩推拉游戏,可凌子夜看上去害怕,却并未反抗。
哭着求饶的omega任祺安见过,但谁也没哭得这么凶,眼泪流个没完,哭得都有些喘不过气了,可任祺安觉得自己今天明明已经足够温柔,照这架势,断是不能让他看见自己易感期时候的样子。
他易感期时会并发一些惊恐发作和狂躁不安的应激反应,有一次甚至险些把爪子刺进自己胸膛。以前易感期的时候莫以微会陪着他,但那种时候他的爪子就是无眼的刀剑,莫以微也时常被他弄伤,后来莫以微走了,他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滥用抑制剂和镇静剂。
后来有一个那段时间颇为黏他的床伴在他易感期时误闯了他的房间,吓得连夜收拾东西逃出了虎宿。
而凌子夜,看着是个能受的,没想到是个纸老虎。
“饭吃不下,这个也吃不下?”
他眼睛通红,哽咽道:“吃得下…”
但他哭的样子任祺安喜欢,想多看看,自然也不会手软。
“说点话听听。”看他声音好听又不怎么肯说,任祺安便捏住他的下巴,“别装哑巴。”
“嗯…”他闭了闭眼,“喜、喜欢任先生…”
任祺安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就突然想追问:“喜欢我什么。”
“都喜欢…”
任祺安看他失神地仰起脸,又问:“这个也喜欢?”
“喜欢…”
凌子夜有些无法思考,只知道顺着任祺安说,任祺安被他哄得高兴了,就更是要变本加厉,而他照单全收。
凌子夜只有密集的疼痛间零零碎碎的快感,但只要想到是任祺安,这一点快感就会被无限放大,就连痛都被美化。
在他看来*与爱从来分不开,但任祺安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凌子夜原本想着,不能把任祺安变成自己的,先把自己变成任祺安的也好,可任祺安却根本没有标记他的打算。
明明连别人碰一下都要不高兴,可说到底任祺安只是把他当床伴,留下不少咬痕,却连一个标记都不屑给。
最后是任祺安看他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才舍得放过他,抱他去了浴室,又抱回床上。
刚刚热着没发觉,现在凌子夜躺在床上觉得有些许凉意,才发现有一扇窗大开着。
他被任祺安圈着腰,费力地朝窗子抬起手,可手在半空悬了好一会儿才缓慢抽出一根枝条,长出来没多长便像养分不足似的,无力地耷拉下去,迅速萎缩。
他大半天没吃东西,晚上又来这么一出,想是没有足够的体力了。
任祺安按下他的手,又在他发顶落了个吻:“我去关。”
这种时候的任祺安倒是和刚刚那个凶狠的掠食者毫无关系,凌子夜刚想完这件事,一倒头便立刻沉入了深睡,甚至都没等任祺安回到床上。
凌子夜醒来时外面天阴得辨不清时候,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任何任祺安来过的痕迹,如果不是撕裂般的疼痛和腰腹的酸痛提醒着,恐怕昏昏沉沉的他还要以为昨晚那些不过是自己的又一场梦。
但任祺安又一次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了,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