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摆整理好, 蒋盛和握着她肩膀将她转身，面对镜子。
“你觉得好不好看？”他问她。
洛琪对镜笑，“好像反了。不应该是我问你惊不惊艳吗？”
“刚才你穿上的时候已经惊艳过了。”
这款婚纱是蒋盛和第一眼看中, 推荐给她，想知道她喜不喜欢。
洛琪现在对蒋盛和的审美有了滤镜，觉得比她挑选的那几款更适合她。
在镜前缓缓转一圈，侧身和后背的设计将她身材优势展露无遗。
从更衣室出来, 工作人员异口同声‘哇’了声。
外间有整面墙的镜子, 更显全身效果。
洛琪转头跟蒋盛和说：“这款我要留下。”
蒋盛和含笑正看她, “好。”
工作人员面露羡慕, 她们接待过无数对来选婚纱的新人, 这是第一次没用她们帮着整理婚纱, 站在原本新郎该站的位置，等新娘满心欢喜出来。
化妆师本来在刷手机, 天天给人化妆，天天看人试婚纱, 毫无新鲜感, 但洛琪从更衣室出来时还是被吸引, 放下看了一半的视频。
她看看架子上一排待试的婚纱，看向洛琪：“洛小姐，我推荐一款给你, 你待会试试，穿上后我重新给你做发型。”
蒋盛和替洛琪答应下来, “谢谢，麻烦了。”
“客气, 不麻烦。”化妆师告诉工作人员是哪款, 一款设计极为复杂, 又很难驾驭的婚纱。
设计师是她的好友，当初那款婚纱设计出来，被众人吐槽，成了朋友设计生涯的败笔，但她不觉得失败，只不过是没遇到适合的人穿而已。
工作人员假装记不得是哪款，拉着化妆师：“你跟我一起去，万一拿错了。”
两人离开一号试衣间。
“你疯了呀，那款婚纱那么多美女试过，没一个人选，又贵又怪，不然也不会从我们系统里下架呀。待会洛小姐试穿了不好看，不是砸我们自己牌子吗。”
化妆师：“我觉得洛小姐气质适合，放心，砸不了牌子。以前试穿过的美女可能就不适合这个风格。”
工作人员还是担心，“洛小姐...”不是一般的客户。
迎面走来一波客人，往二号试衣间过去。
听到‘洛小姐’，洛雨驻足：“是在喊我吗？”
工作人员歉意道：“不是不是，我们另一个客户。不好意思啊。”
洛雨笑笑，“没关系的。”
两拨人错身过去。
工作人员继续刚才说了一半的话，“洛小姐不是一般的客户。你可能不知道，她选婚纱，是我们老板亲自把我们自己用的平板送过去，让她先挑选。”
鲜少有客户能有如此待遇。
试穿了不合适既耽误洛琪时间，还影响人家好心情，又砸自己婚纱口碑，百害而无一利。
“你再慎重考虑考虑。”
化妆师依旧坚持：“娱乐圈经常有撞衫的女星，她们可都是大美女吧，有时你觉得更好看的那个女星，说不定就被另一个艳压。不是她不美，是气质就不合适驾驭那个风格的衣服。”
她实话道：“如果不是那位蒋先生有耐心，我不会多事。”
有钱人的时间宝贵，她明白，不过那位蒋先生不急不躁，还亲自帮着穿婚纱，又是他同意了试穿。
退一万步，就算试穿的效果不好，他们也不会对她们的服务不满意。
她想替她的设计师朋友努力一次，说不定就给那款婚纱找到合适的主人。
“听说她们买婚纱只是拍结婚照用，婚礼的婚纱还没定。说不定待会试穿后觉得效果惊艳，就把婚礼上的婚纱交给我们店来设计呢。”
工作人员也心动，高端定制婚纱有时一年都遇不到一单。
这一次，工作人员没让蒋盛和跟去更衣室，“蒋先生，您先休息休息，提前看了就没有惊喜感，想让您惊艳一下。”
洛琪从镜子里看他，“蒋总。”
蒋盛和想帮着她试穿每套婚纱，无奈一笑，缴械投降，“我到外面等你。”
试衣间外面有公共休息区，他拿上那本没看完的婚纱杂志出去。
二号试衣间的门开了，洛雨接到贺栩电话，不能当着同事的面接，只好出来。
习惯性走向公共休息区，忽然脚步一顿，刚才还没人呢，沙发上现在坐着一个正低头看杂志的男人。
双腿自然交叠，有工作人员从他跟前经过，他也没抬头，漠不关心，黑色衬衫衬得气场强势。
洛雨蹙眉，总觉得这人面熟。
猛然想起来，他不就是在出租屋楼梯上给她让路，住堂姐楼上那个颜值逆天的男人？
堂姐应该会喜欢他这种气场的男人。
可惜，名草有主，看样子是陪女朋友来试婚纱。
手机振动停止，间隔不到两秒，贺栩打来第二遍。
洛雨想按断来着，但他在消息里威胁她：【接电话，或是我明天去你办公室当着你同事的面跟你好好谈谈。选一个。】
他还真能干得出明天去她办公室堵人的荒唐事，洛雨认怂，只能接电话，转身往洗手间方向去。
玩不起！
她不就睡了他两次吗。
蒋盛和没看到洛雨，杂志看完，又重头翻看。
看到第三遍，工作人员出来请他，说已经做好妆发。
门推开，洛琪背对门口，侧身在照镜子。
长发盘了起来，脖颈纤长，柔美的腰背线条在纱里若隐若现。
这款婚纱不像其他婚纱那样层叠隆重，略显单薄却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飘逸灵动感。
所有不熟悉洛琪的人，对她第一印象是高冷，不好相处，天生让人有距离感，但她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柔和。
洛琪从镜子里看到他，莞尔。
他从来没见她这么开心过。
洛琪转身，提着纱摆向他走过来，“老公，你觉得怎么样？好不好看？”
蒋盛和眼里，万物失色。
“好看。”他上前一步，低头，下巴轻轻碰她额头的几根碎发，单手虚虚地环住她，手没碰到婚纱。
克制又尊重。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便松开，跟她保持让她舒适的距离。
当着众人面拥抱，会让在场的其他人不适，但他这一抱，她们还没看够，化妆师遗憾自己的手机搁在了化妆台，没来得及抓拍一张。
洛琪把手机给蒋盛和：“你帮我拍几张。”
工作人员说：“一楼有个实景角，那边拍摄效果更好。”
店里专门为客户布置的景，留念第一次穿婚纱。
洛琪觉得麻烦：“在这里拍一样。”
她的事，蒋盛和从来不嫌麻烦，“去实景角拍，这套婚纱我没帮你整理，帮你拍几张照。”
到了一楼，老板和设计师正好过来。
老板过来是接待蒋盛和，路上堵车严重，晚了一个钟头。
“蒋总，不好意思。”
刚寒暄上，被设计师打断：
“这...怎么可能？”
设计师不敢置信，怔怔盯着洛琪身上的婚纱看。
这款婚纱她当初花了半年多才设计好，为寻找灵感，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设计好后纯手工缝制，辅料贵的要命，光成本就一百多万，然而无人问津，最后被下架。
心疼的不是钱，而是满腔热血被泼了冷水。
她转头对工作人员说：“把相机拿来，我给仙女拍几张。”
激动地忘了自我介绍。
化妆师告诉洛琪，“她就是你这款婚纱的设计师。你之前没在系统里看到，是因为又贵又穿不出效果被下架了。她这么激动，你别介意。”
洛琪笑笑，“没关系。完全理解。我让我老公先帮我拍几张。”
蒋盛和跟老板寒暄两句，不忘自己的兼职摄影师工作，“失陪，给我老婆拍几张照。”
洛琪在他的镜头前突然不会摆造型，“你就随便拍几张。”
“不用摆造型，你站在那不动拍出来都好看。”
“......”
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蒋盛和替她拍过，站到旁边回看照片。
设计师算是半个摄影师，经常拍自己的作品，知道怎么调光影。
刚拍了几张，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上有人下来。二号试衣间的客户试好了伴娘服，下楼回去。
几人在楼梯上停下，有专业摄影师拍照，她们经过会影响。
窃窃私语，“这是请了明星代言？”
“不认识。应该是模特，要么就是不出名的演员。”
“这么好看，早晚会出名。”
同事拿胳膊肘撞洛雨，“有没有你姐好看？”
洛雨天天吹她姐是神颜，又不给她们看照片，合理怀疑洛雨吹牛。
“你看傻了呀？”
同事见洛雨发呆，轻轻揪她耳垂。
洛雨没应声，鼻子一酸，原来堂姐说什么出长差，是骗她的，瞒着她偷偷兼职做模特。
还欠大伯家九百多万，靠工资还不知道哪年能还清，应该是大伯母又催债，压力太大，不然堂姐不会兼职。
只可惜她没多少本事，工资几乎月月光，一点忙都帮不上。
设计师终于暂停拍摄，在回看照片，她们几人下楼，快步从实景角过去，只有洛雨走得极慢，“你们去车里等我，我去个洗手间。”
等她们离开，洛雨喊洛琪：“姐。”
洛琪沉浸在喜悦里，刚才都没注意看楼梯上的人。
惊讶道：“雨宝，你怎么在这？”
“我给同事当伴娘，今天过来试伴娘服。”
洛雨眼红了，“你还兼职了多少模特的工作？天天拍照累不累？”
洛琪：“......”
设计师对蒋盛和说：“给你们拍几张合照。”
洛雨这才注意那个颜值逆天的男人也在旁边，原来他是模特，扮演新郎的角色，“你们先工作。一会拍完再聊。”
洛琪：“......”
因为洛雨的误会，拍的时候洛琪总想笑场，简单合了两张。
当着外人的面，有些话不方便说，“雨宝，你让你同事先回去，中午你跟我们一起吃饭。”
她递个眼神给蒋盛和，先去楼上把婚纱换下来。
洛雨把蒋盛和叫到一边，小声问：“你是男模？是你介绍我姐来这里兼职的？”
“......”
闹这么大一个乌龙。
蒋盛和笑笑，“我不是模特，是你姐夫，我跟你姐上个月二十五号领的证。今天陪她试婚纱。”
我草！
洛雨差点就脱口惊叫出来。
堂姐怎么可能闪婚。
不会他跟贺栩一样，玩不起吧。
“你跟我姐认识多久了？”
“七年零八个月。”
“......”
思绪被冲击得彻底找不到回路。
“你...那什么...你怎么认识我姐的？我从来就没听我姐提过你。”
蒋盛和简单直接：“我在你姐朋友圈出现过。背影照和油画里的人是我。”
原来是同事。
还帮堂姐挡过烂桃花。
“姐夫你好，我叫洛雨。”这才想起来介绍。
“蒋盛和。”
洛雨对这个名字不能再熟了，还处在震惊中，于是说了句没过脑子的话：“你跟你们老板重名呀。”
“我就是那个老板。”
妈妈呀。
洛雨花了半小时消化并接受姐夫是蒋盛和这个事实。